第四百零五章 时代不同,规矩也要变一变(求推荐,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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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琰之说道,“小杨月楼走后,当铺的伙计把这件事传了出来,结果这津门的大小混混都听说这件事了,佩服李金鏊,结果纷纷来到了当铺,表示要把小杨月楼欠下的钱给补上,老板哪敢要啊,结果这些人,直接把钱都扔到了当铺里,要比小杨月楼欠的可是多了不少。李金鏊听了这事,直接在北大关的天庆馆摆了几桌,把这些兄弟们全都请来大吃了一顿!
  小杨月楼回到魔都之后,不到三个月,寄了一张银票到了当铺,补那趣÷阁欠款,但是当铺已经得了那些混混的银子,怎么敢再收小杨月楼的钱,只能把这钱送到了李金鏊的家中,结果李金鏊连看都没看,把这些钱就分给了当初还钱的那些混混们,至此,钱上面的事情说清楚了,谁也不欠谁了,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完了吗,要是完了,这两个人的交情也不至于会到生死之交,毕竟李金鏊这样的人,根本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台下的观众心中暗道,虽然这位李金鏊是个混混,但是这人真是讲究啊,从办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干干脆脆,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真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典范了。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裴琰之竟然说还有后续,大家不禁会想,肯定是小杨月楼什么时候又来了一趟津门,结果两人吃了顿饭,然后就结拜,生死之交就是这么来的吧。
  裴琰之继续说道,“转年的冬天,魔都奇冷无比,黄浦江上冰冻三尺,大河盖上了盖儿,甭说海上的船开不进江来? 江里的船晚走两天便给冻得死死的? 比抛锚还稳当。这船不能动了,这就断了码头上扛包的脚夫的生路了? 眼瞅着大家都要冻饿而死了? 李金鏊正好到魔都办事,那些从天津来的脚夫一看李金鏊来了? 赶紧找到了他,将这件事一说? 李金鏊也是没辙啊? 这不是津门,这是魔都,他能管一个两个人,但是这可是成百上千人的生计啊? 正发愁呢? 李金鏊看到了墙上贴着的小杨月楼的海报,心思一动,直接就找到了小杨月楼!”
  台下的观众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了然的“哦”,这就对了,所谓生死之交? 你帮了我,我帮助你? 这交情自然就来了。
  “小杨月楼正好这出戏唱完了,正在后台卸妆呢? 听到有人说津门的李金鏊在外面等候,哎呀? 高兴的小杨月楼连妆都没卸? 直接就冲了出来? 看见外面的雪地里站着李金鏊,激动万分,高喊一声‘二哥’,上前就要拥抱李金鏊,谁知道脚下一滑,直接就扔到地上了,躺在地上,小杨月楼还冲着李金鏊哈哈大笑。”
  裴琰之将这一幕说的是非常的细致,台下的观众们就像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一样,漫天大雪中,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戏园子外,一个脸上还带着妆的人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哈哈大笑,太有画面感了。
  “小杨月楼直接把李金鏊请到了锦江饭店,那是当时魔都一等一的饭店了,小杨月楼准备好好的款待一下自己的大恩人,李金鏊则是说道,杨老板,您喂得饱我一个脑袋,喂不饱我黄浦江边的上千个扛活的弟兄。如今大河盖盖儿,弟兄们没饭辙,眼瞅着小命不长。”
  “小杨月楼沉吟片刻,咬了咬牙,说道,二哥,您放心,这事我来想办法!”
  “李金鏊则是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用。您只要把上海所有名角约到一块儿,义演三天就成!戏票全给我,我叫弟兄们自个儿找主去卖。这么做难为您吗?”
  “小杨月楼一听这话,心中也是一送,笑着说道,二哥真行,您叫我帮忙,又不叫我费劲。这点事还不好办吗?”
  “第二天,小杨月楼就把正在魔都演出的所有名角全都约到了,当时周信方大师也在,听到这事,也是赶来了,最后在黄金大戏院义演三天,这些钱全都交给了津门的这些扛活的脚夫们,直接把这上千人都给救活了!”
  裴琰之说的是精彩纷呈,观众们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这一段典故让裴琰之说的是绘声绘色的,这要是让于德刚看到,非要把裴琰之拉到《坑王驾到》那里去帮他说两天评书不成。
  裴琰之笑着说道,“这件事结束之后,李金鏊也办完事了,准备回津门,小杨月楼又是设宴送行,酒足饭饱之后,小杨月楼拿出来一个皮包,里面满满登登全是银子,一是盘缠,二是谢当初津门之恩,李金鏊一看见银子,顿时勃然大怒,不客气的冲着小杨月楼说道,杨老板,我这人,向例只交朋友,不交钱。想想看,您我这段交情,有来有往,打谁手里过过钱?谁又看见过钱?折腾来折腾去,不都是那些情义吗?钱再多也经不住花,可咱们的交情使不完!”
  台下的观众真有几位,听到这里,直接叫好,这一番话说的太棒了,这几位恨不得穿越回去,去跟这位不爱钱财只爱交朋友的李金鏊见上一面,这才是交朋友的典范啊!
  裴琰之笑着说道,“在那之后,小杨月楼和李金鏊二人,虽然一个在津门,一个魔都,但是两人的关系那是真的相交莫逆!”
  台下的观众们纷纷鼓掌,既为小杨月楼和李金鏊的交情鼓掌,又为裴琰之的精彩演说鼓掌。
  裴琰之说道,“现在的时代不同了,很多的规矩也都要变一变了,过去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规矩,叫做旦角上装后,不得赤身露体。”
  裴琰之看着台下某些观众猥琐的眼神,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个赤身露体的意思就是不能光膀子,谁还能在后台光屁股啊,又不是澡堂子。”
  “库库库——”台下的观众们都是捂着嘴偷笑。
  裴琰之说道,“因为过去的时候,旦角都是男人扮的,戏班子里很少有女人,所以一群大老爷们在后台也无所谓,有的人就光膀子直接勾脸,但是旦角不允许,因为虽然你是男人,但是化完妆之后,你就是女人了,所以不管多热的天,旦角必须要穿一件水衣子,不能光膀子,但是现在就没有这个说法了,毕竟基本上旦角都是女同志了,而且后台女同志也很多,也没有谁会在后台光膀子化妆的,所以,这个规矩,慢慢的也没人提了。”
  裴琰之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的京剧面临的最大问题,其实就是创新,也许有些人知道,我们京剧界的最高奖项,梅兰方奖,每五年颁发一次,而且这个奖项有一个硬性的规定,就是获奖者必须要有自己创新的剧目,否则的话,你的水平再高,你的威望再大,也拿不到这个奖,我老生的师父韩平正先生在之前跟我提过他获奖前后的心态变化。
  韩师父其实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尤其是在艺术上,非常的保守,在怹三十多岁之前,几乎一直在唱我们马派的那些老戏,虽然大家都说怹继承了我师爷的传统继承的很好,唱的也好,演的也好,但是怹跟梅兰方艺术奖一直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我刚才也说了,你要想拿到梅兰方艺术奖,你必须要有新创作品,而怹觉得,自己连马联良先生的作品都没有琢磨透,怎么可以去创作新的作品,直到怹四十岁的时候,他忽然想要做一件事,因为当初我师爷马联良大师根据《搜孤救孤》改编的《赵氏孤儿》,临终之时,一直心中耿耿于怀,说这出戏怹还没有做到最好,希望我师父能够继续努力,将这部作品给弄的更加完善。
  我韩师父从那时开始,历经了三年的时间,融汇了谭派,余派,高派这几派的唱腔唱法,将其中怹认为合适的东西融入到了《赵氏孤儿》中,而且重新安排的其中的一些唱腔,动作,甚至连服装全都大改了一遍,整部戏共十四本,里面有八本都有程婴,人物扮相,从中年到老年,从头上到脚下,穿戴什么式样、颜色,才符合人物身份和观众美感欣赏的需要;唱腔、话白的语气、声调怎样;怹又根据情节和人物情绪,设计了不同的八个上场和八个下场:使什么身段,怎样运用手,眼、身、法,步,才能完满地表达人物思想感情;在什么身段里用什么锣鼓,来烘托人物感情和舞台气氛。
  最终,三年之后,新版的《赵氏孤儿》在马联良先生的诞辰九十周年的时候,在京城梅兰方大戏院上演了,结果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我师父也是在之后的那一届梅兰方艺术奖中拿到了这个奖项。”
  台下的观众有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事情,毕竟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下面很多年轻人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生呢,但是对于这位马派的掌门人,大家都还是非常佩服的。
  裴琰之笑着说道,“在这之后,我韩师父也是又创出了几出卖座的新戏,从那以后,我韩师父对创新这个事情就非常的热衷,怹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在创新,你为什么要排斥这件事情呢,到底是你认为创新是无意义的,还是说,你压根没有能力去创新,我韩师父就说的很透彻,创新怎么可能是无意义的呢,要如果真的没有意义的话,我们现在的唱的戏应该还是二百年前的那些戏啊!
  所以,在我觉得创新是有意义的时候,我就义无反顾的走向了创新之路,无论是戏歌的出现,或者是《赤伶》这出戏的演出,都是代表我要走出这一步,让大家看到,创新其实挺好的,我觉得这就跟过日子一样,你今天添个电视机,明天买个冰箱,如果有什么东西坏了,修一修,修不好了,那就扔掉,买新的,这才是过日子,总不能电视坏了,也不修,也不买,就在家看着电视里的雪花,这不叫过日子,有句话说的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其实这句话放在我们梨园行也是如此,民国京剧的辉煌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活在那些大师们的光环下,抱残守缺,现在这个社会,需要我们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创新,向前看,才是京剧应该走的道路,我真的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里,看到京剧再次绽放出璀璨的光辉,再次辉煌的场景,此生也无憾了!”
  裴琰之的这一番话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如果不是真爱京剧的人,绝对说不出这样感人至深的话来。
  台下的很多观众虽然都不是戏迷,但是都是裴琰之的粉丝,看到自己的偶像发下了如此的宏愿,大家也是感同身受,鼓掌致意,表示自己愿意一路相随。
  裴琰之强压下了心中的激动,淡淡的一笑,说道,“我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支持我的歌曲,支持我的京剧,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可爱的观众们,我才有这么大的勇气去做这些事情,多谢各位了!”
  裴琰之深深的冲着台下鞠了一躬,笑着说道,“我现在做得一些创新,大多数还是在传播方式上的努力,因为我觉得啊,我就算写出来十出戏,都不如我为京剧界带来十万观众来的重要,现在的京剧不是没有好节目,而是没有观众去看,很多京剧院都很努力,排新节目,推新人,但是观众们还是对京剧敬而远之,我觉得其实就是因为我们的宣传还是不到位。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曲高和寡,当初昆曲是怎么没落的,就是因为太雅了,观众们听不懂,所以才让京剧这种老少咸宜的曲种异军突起,成为了华夏的国粹,到如今呢,京剧好像要走上昆曲的老路了,虽然说京剧并不像昆曲那样晦涩难懂,但是我们有些京剧演员的那种派头,或者说气质,让广大观众觉得,京剧是门艺术,我们不懂艺术,所以,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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