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说禅
夜幕降临，梵天行走在唐诏提寺静禅院，按照寺庙规矩，杂役沙弥白天不能够学法，只有晚上时候才能去禅院经堂读几卷知客留下的卷宗。
禅院风景独秀，一朵朵白色莲花，平铺在水面上，荷花涟漪，高达的贝叶棕随风摇曳，瓦黄色的鸡蛋花，白色的文殊兰，还有一朵梵天精心照顾的地涌金莲。
长安的佛门要求门内必须种植五树六花，五树是指菩提树、高榕、贝叶棕、槟榔和糖棕；六花是指莲花、文殊兰、黄姜花、鸡蛋花、缅桂花和地涌金莲。
当初鉴真东渡日本，就带了五树六花的种子，这么多年来，五树六花纷纷开放，却只有一朵地涌金莲没有生长出来。
这一朵地涌金莲就成了鉴真的心病。
直到后来，一个大雨倾盆的夜里，地涌金莲冒了一个芽。
那一夜有个男婴被遗弃在了诏提寺的门口，鉴真说，这是佛祖的恩赐，于是让劈柴的哑伯收了那男婴。
梵天长大后，就安排了一个园丁差事，而且只看护这一朵地涌金莲花。
说来也是有趣，普通的地涌金莲正常成长期也就八个月，八个月就会开花。
而梵天照顾的这一朵地涌金莲伴随梵天成长而来，八年已经成长到了让人惊诧的境界，首先是面积，花胚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五尺！每一片未开放的花蕾边缘都弥散着淡淡的金光，每到清晨都会弥散出淡淡的佛香，这佛香能洗涤心灵，皈依罪徒，被誉为神物。
只是，这地涌金莲还没有盛开。
梵天看了看地涌金莲，还未步入禅堂，就听到一道老僧长叹。
“香灰一天礼三次，谁让一天两次的？”
“谁的木鱼，都放反了！”
“这个蒲团怎么这么新，一看就是打坐不认真，来人，把这个蒲团的僧众找来，领三十棍！”
禅堂内如刑堂，一个个僧人站在那，呆如木鸡。
迎面禅堂站着一个六旬瘸腿老僧，他身披红边袈裟，右手拄着一只磨的发亮的黑木柺杖，回身看了一眼梵天。
梵天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瘸腿老僧唤名鉴能，职位招提寺下院院长，按照唐招提寺广，大，智，鉴，真，如，性，忍，颖，悟，戒，海十二序列，他和方丈一个辈分，是真正的禅院掌权者。
这样的一个位高权重的存在，按照道理应该是一种高冷总裁范儿，平常谁都不搭理。
可是这个鉴能大师是个例外，用一个字形容，狗！
说话狗，做事狗，为人狗，生而为人，他很抱歉。
这样一个狗主持当家做主，大唐招提寺的僧人们时时刻刻感觉头上有一片云，还是黑色的那种。
作为一个连法号都没有的见习小沙弥，梵天是食物链的最底层，待遇最差，伙食最次，刁难最多。
此时此刻，鉴能大师打量着面前见习小沙弥，缓缓道，“你入我大唐招提寺多久了？”
梵天老老实实回答，“回禀下院院长，今年是第八年。”
鉴能大师长叹道，“八年啊，想当初我入佛庙八个月，就领悟了佛门五眼六识的肉眼佛通，你入了八年，可有一技之长？”
来了！套路来了！
梵天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接下来他该骂自己笨，懒，不作为，然后处罚自己，缴罚金，一条龙。
梵天看着鉴能，率先问道，“听闻下院院长去过长安，听那大相国寺高僧布道过，敢问长老，何为真经？”
鉴能看梵天率先发问，呵呵笑道，“真经，在长安，在大相国寺！”
“错！”梵天道，“真经不在长安。”
鉴能道，“那真经在哪儿？”
梵天指着自己，“真经在心里。”
“呵呵——”鉴能笑道，“好，那我问你，何为真经？”
梵天道：“所谓真经，就是能够达到寂空涅槃的究竟法门，可悟不可修。修，为成佛，在求；悟，为明性，在知。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有信无证者虽不落恶果，却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灭，不得涅槃。”
说到这里，禅堂里，烛火熠熠，佛香袅袅。
此时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两名百须飞扬的老僧，老僧站在门外，打量着里面的鉴能梵天。
门内鉴能注意到了门外老僧，正要出去迎接，然那老僧却是一个眼神，鉴能没敢动。
梵天明显没有注意到门外老僧，只是看着鉴能，“长老，还有问题吗？”
鉴能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故作声调，“不为成佛，那什么是佛教呢？”
梵天道：“佛乃觉性，非人，人人都有觉性，不等于觉性就是人。人相可坏，觉性无生无灭。即觉即显，即障即尘蔽，无障不显，了障涅槃。觉行圆满之佛，乃佛教人相之佛，圆满即止，即非无量，若佛有量，即非阿弥陀佛。佛法无量即觉行无量，无圆无不圆，无满无不满，亦无是名究竟圆满。”
鉴能道，“不错，只是答辩尚不稳妥，佛义稍欠。”
梵天道：“佛教以次第而分。从精深处说是得到天成的道法，道法如来不可思议，即非文化；从浅义处说是导人向善的教义，善恶本有人相我相众生相，即是文化。从众生处说是以贪制贪，以幻制幻的善巧。虽不灭败坏下流，却无碍抚慰灵魂的慈悲。”
鉴能评价道，“诡辩！”
梵天认真道，“口出为禅，心向为佛，何来诡辩之词？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说定？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说到这里，鉴能笑呵呵拿起了柺杖，冲着梵天呼啸而来，“汝可知，禅道至理，当头棒喝？”
轰——
一声巨响，梵天暗骂，卧槽，辩不过我就打我！
你他吗是真的狗啊下院院长！
下院院长你这么狗，当人真的是屈才了！
梵天应声倒下，下院院长鉴能手持柺杖，冲着门外两个老僧合手，“两位师兄，鉴能有礼了。”
两个老僧看着鉴能，不住摇头，似是为有这样一个狗师弟感到痛苦。
左侧老僧道，“方丈旨意，大唐招提寺派佛子赴长安学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鉴能急忙道，“八十一人，已选出八十，还差一人。”
“还差一个？”右侧老僧指着昏厥的梵天，“这个小沙弥如何？”
鉴能迟疑了下，“这个，连法号也没有啊！他能行吗？”
右侧长老笑道，“我看这小和尚，眉目清秀，辩禅有道，拿出去，应该可以胡弄下场面，就他吧！回头你给他点佛纹，赐一个法号吧。”
鉴能道，“法号？师兄你是说让他当我弟子？”
两个长老齐齐看向了鉴能，“你不愿意？”
“怎么会？”鉴能很清楚自己不是俩师兄的对手，急忙道，道，“鉴字后就是如字辈了，也不知道这人会给自己起个什么样的名，明日我就给他行入门礼……”
两个长老转身离开，“快点，最多三天，船就要去长安了。”
“是！”
鉴能毕恭毕敬送两个师兄离开了。
禅院风景独秀，一朵朵白色莲花，平铺在水面上，荷花涟漪，高达的贝叶棕随风摇曳，瓦黄色的鸡蛋花，白色的文殊兰，还有一朵梵天精心照顾的地涌金莲。
长安的佛门要求门内必须种植五树六花，五树是指菩提树、高榕、贝叶棕、槟榔和糖棕；六花是指莲花、文殊兰、黄姜花、鸡蛋花、缅桂花和地涌金莲。
当初鉴真东渡日本，就带了五树六花的种子，这么多年来，五树六花纷纷开放，却只有一朵地涌金莲没有生长出来。
这一朵地涌金莲就成了鉴真的心病。
直到后来，一个大雨倾盆的夜里，地涌金莲冒了一个芽。
那一夜有个男婴被遗弃在了诏提寺的门口，鉴真说，这是佛祖的恩赐，于是让劈柴的哑伯收了那男婴。
梵天长大后，就安排了一个园丁差事，而且只看护这一朵地涌金莲花。
说来也是有趣，普通的地涌金莲正常成长期也就八个月，八个月就会开花。
而梵天照顾的这一朵地涌金莲伴随梵天成长而来，八年已经成长到了让人惊诧的境界，首先是面积，花胚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五尺！每一片未开放的花蕾边缘都弥散着淡淡的金光，每到清晨都会弥散出淡淡的佛香，这佛香能洗涤心灵，皈依罪徒，被誉为神物。
只是，这地涌金莲还没有盛开。
梵天看了看地涌金莲，还未步入禅堂，就听到一道老僧长叹。
“香灰一天礼三次，谁让一天两次的？”
“谁的木鱼，都放反了！”
“这个蒲团怎么这么新，一看就是打坐不认真，来人，把这个蒲团的僧众找来，领三十棍！”
禅堂内如刑堂，一个个僧人站在那，呆如木鸡。
迎面禅堂站着一个六旬瘸腿老僧，他身披红边袈裟，右手拄着一只磨的发亮的黑木柺杖，回身看了一眼梵天。
梵天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瘸腿老僧唤名鉴能，职位招提寺下院院长，按照唐招提寺广，大，智，鉴，真，如，性，忍，颖，悟，戒，海十二序列，他和方丈一个辈分，是真正的禅院掌权者。
这样的一个位高权重的存在，按照道理应该是一种高冷总裁范儿，平常谁都不搭理。
可是这个鉴能大师是个例外，用一个字形容，狗！
说话狗，做事狗，为人狗，生而为人，他很抱歉。
这样一个狗主持当家做主，大唐招提寺的僧人们时时刻刻感觉头上有一片云，还是黑色的那种。
作为一个连法号都没有的见习小沙弥，梵天是食物链的最底层，待遇最差，伙食最次，刁难最多。
此时此刻，鉴能大师打量着面前见习小沙弥，缓缓道，“你入我大唐招提寺多久了？”
梵天老老实实回答，“回禀下院院长，今年是第八年。”
鉴能大师长叹道，“八年啊，想当初我入佛庙八个月，就领悟了佛门五眼六识的肉眼佛通，你入了八年，可有一技之长？”
来了！套路来了！
梵天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接下来他该骂自己笨，懒，不作为，然后处罚自己，缴罚金，一条龙。
梵天看着鉴能，率先问道，“听闻下院院长去过长安，听那大相国寺高僧布道过，敢问长老，何为真经？”
鉴能看梵天率先发问，呵呵笑道，“真经，在长安，在大相国寺！”
“错！”梵天道，“真经不在长安。”
鉴能道，“那真经在哪儿？”
梵天指着自己，“真经在心里。”
“呵呵——”鉴能笑道，“好，那我问你，何为真经？”
梵天道：“所谓真经，就是能够达到寂空涅槃的究竟法门，可悟不可修。修，为成佛，在求；悟，为明性，在知。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有信无证者虽不落恶果，却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灭，不得涅槃。”
说到这里，禅堂里，烛火熠熠，佛香袅袅。
此时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两名百须飞扬的老僧，老僧站在门外，打量着里面的鉴能梵天。
门内鉴能注意到了门外老僧，正要出去迎接，然那老僧却是一个眼神，鉴能没敢动。
梵天明显没有注意到门外老僧，只是看着鉴能，“长老，还有问题吗？”
鉴能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故作声调，“不为成佛，那什么是佛教呢？”
梵天道：“佛乃觉性，非人，人人都有觉性，不等于觉性就是人。人相可坏，觉性无生无灭。即觉即显，即障即尘蔽，无障不显，了障涅槃。觉行圆满之佛，乃佛教人相之佛，圆满即止，即非无量，若佛有量，即非阿弥陀佛。佛法无量即觉行无量，无圆无不圆，无满无不满，亦无是名究竟圆满。”
鉴能道，“不错，只是答辩尚不稳妥，佛义稍欠。”
梵天道：“佛教以次第而分。从精深处说是得到天成的道法，道法如来不可思议，即非文化；从浅义处说是导人向善的教义，善恶本有人相我相众生相，即是文化。从众生处说是以贪制贪，以幻制幻的善巧。虽不灭败坏下流，却无碍抚慰灵魂的慈悲。”
鉴能评价道，“诡辩！”
梵天认真道，“口出为禅，心向为佛，何来诡辩之词？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说定？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说到这里，鉴能笑呵呵拿起了柺杖，冲着梵天呼啸而来，“汝可知，禅道至理，当头棒喝？”
轰——
一声巨响，梵天暗骂，卧槽，辩不过我就打我！
你他吗是真的狗啊下院院长！
下院院长你这么狗，当人真的是屈才了！
梵天应声倒下，下院院长鉴能手持柺杖，冲着门外两个老僧合手，“两位师兄，鉴能有礼了。”
两个老僧看着鉴能，不住摇头，似是为有这样一个狗师弟感到痛苦。
左侧老僧道，“方丈旨意，大唐招提寺派佛子赴长安学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鉴能急忙道，“八十一人，已选出八十，还差一人。”
“还差一个？”右侧老僧指着昏厥的梵天，“这个小沙弥如何？”
鉴能迟疑了下，“这个，连法号也没有啊！他能行吗？”
右侧长老笑道，“我看这小和尚，眉目清秀，辩禅有道，拿出去，应该可以胡弄下场面，就他吧！回头你给他点佛纹，赐一个法号吧。”
鉴能道，“法号？师兄你是说让他当我弟子？”
两个长老齐齐看向了鉴能，“你不愿意？”
“怎么会？”鉴能很清楚自己不是俩师兄的对手，急忙道，道，“鉴字后就是如字辈了，也不知道这人会给自己起个什么样的名，明日我就给他行入门礼……”
两个长老转身离开，“快点，最多三天，船就要去长安了。”
“是！”
鉴能毕恭毕敬送两个师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