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9】 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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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有什么大规模冲突是可以忽然出现的,乌泽里斯诺克萨斯统治和烈阳教派信仰之间的矛盾早就由来已久——从根本上说,亚索也只起到了一点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已。
  但也正是这一点点的推波助澜,让原本就互相猜忌的双方,彻底撕破了最后一点默契。
  在厄斐琉斯的袭击下,烈阳教派上下的神经都比较紧张,结果这时候港务总督那边却又出现了和皎月教派有所联系的蛛丝马迹……就算明知这样很有可能是陷害和挑拨,大祭司就真的能心里无动于衷吗?
  俗世归俗世,宗教归宗教,如果不是还遵循着这条规则,大祭司早就翻脸了。
  在恕瑞玛,你可以对早就变成落地凤凰的皇族不屑一顾,但你不能对烈阳教派有所不敬!
  于是,当信徒焚烧诺克萨斯国旗的时候,大祭司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无视世俗法律早就是烈阳教派的日常了。
  而同样的,在诺克萨斯征服者的角度上,烈阳教派无疑也越线了。
  在诺克萨斯,信仰是自由的,甚至只要你能摆平事情,因为信仰产生冲突、闹出了人命,只要你能丢出替罪羊,帝国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但是!
  焚烧帝国旗帜,其意与反叛无异!
  红底黑徽的双刃战斧旗帜代表的是帝国的统治,当众焚烧?
  罪无可恕!
  发现国旗被拿下、点燃之后,维持秩序的诺克萨斯卫兵们当时就急了——诺克萨斯严苛的法律在一定程度上是支持连带责任的,任由国旗被焚毁,这些卫兵事后也会被丢进竞技场里、战斗到死亡为止!
  着急的卫兵们放弃了维持秩序,迅速冲向了火焰,试图抢救国旗。
  在众人群情激愤的情况下,这样做只有一个结果。
  秩序打乱。
  数千人集会在这片狭小的神庙外空地上,现在又没有了维持秩序的人,你推我搡中,一切终于失控了。
  拥挤。
  踩踏。
  推搡。
  裹挟。
  一片混乱之中,有信徒摔倒在地,而身边的人还未来得及将他拉起来,就有人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随后也一起摔倒……
  仿佛是沙丁鱼罐头一般挤在一起的人们就这样狼狈不堪的摔倒、再试图爬起来的时候却又拉倒了其他人,整个局面一片糜烂。
  而那一小队诺克萨斯士兵已经傻眼了——这种情况下,再想救下旗帜已经是痴心妄想,再看看周围信徒们的情绪……
  别说国旗了,这些士兵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互相对视了一眼,士兵们直接拿起武器,结成了一个严密的阵型,然后开始朝外突围。
  这一刻,他们已经默契的给出了结论——这些狂热的信徒蓄意造反!
  踩踏事件终究还是变成了流血冲突。
  原本就惶恐却又愤怒的信徒很快找到了发泄的中心,他们朝着诺克萨斯士兵冲了过来,然后开始一面丢出石块,一面用所有可能的武器发起进攻。
  虽然这些信徒们顶多拿到几根木棍,在全副武装的诺克萨斯士兵面前几乎不值一提,但人数上的巨大差异还是让诺克萨斯士兵心惊胆战——他们不知道属于烈阳教派的武装什么时候才会出手!
  拉霍拉克护卫就如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这一小队整整五十个诺克萨斯士兵的头顶,眼见着自己还有一点时间,这支小队的小队长咬了咬牙,终于点燃了信号弹。
  代表着求援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响,一直坐视着情况发展的大祭司终于也坐不住了。
  按照大祭司的意思,事情应该是信徒和诺克萨斯产生冲突,暴怒的信徒干掉了维持秩序的诺克萨斯人,等到乌泽里斯的守备军赶到,自己就可以表示“这是一次意外”——反正法不责众,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向那个不识时务的港务总督亮一次肌肉,告诉他乌泽里斯到底是谁说了算!
  然而,事情显然正在朝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如果这时候乌泽里斯的守备军出现,那恐怕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拉霍拉克!”
  咬了咬牙,大祭司终于下达了指令。
  全副武装的拉霍拉克护卫大踏步进入了战场。
  原本你推我搡的人群很快因为拉霍拉克护卫的介入而恢复了秩序,他们慢慢退到了两边,让出了一条道路。
  而手持剑盾的拉霍拉克护卫则是迅速的接近了那支诺克萨斯小队,完成了包围。
  “杀——”
  一面面金色的大盾严密的拼合成一个大圆,在大盾的缝隙中,一柄柄长矛迅速刺出。
  维持秩序的诺克萨斯小队不过是地方守备军,和拉霍拉克这种宗教精锐差距大得可不是一点半点,仅仅是数息之间,大半的队员就仿佛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齐刷刷的躺在了血泊之中。
  而那些刺穿了他们大动脉的武器则是被拉霍拉克护卫抛在了地上——在他们的身后,狂热的信徒一拥而上,开始争抢起了这些武器。
  虽然拿到了这些武器,他们事后很有可能被诺克萨斯处死……但在死后,他们的家人将会被烈阳教派所照顾、自己也会升入神国!
  在狂热的教徒们心里,那不是被处死,那是无上的牺牲!
  塔莉垭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她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切,只觉得这个世界的疯狂远超自己的想象。
  小麻雀试图将自己带入到其中,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做,看着最后拿到了武器的人全家都笑得很开心,她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为什么。”塔莉垭喃喃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过得那么辛苦了——”
  “沉湎于不可知的幻想之中,结果就是如此。”见到了这一幕的亚索心中也很沉重,“对种种不公习以为常,对种种苦难一心坚持,只为了那不可知的神国……他们啊,不过是一群被洗脑的可怜人罢了。”
  “老师。”塔莉垭看向了亚索,“你能救救他们吗?你一定能救他们的,对吗?”
  “我?”亚索长长地出了口气,“我不能——能救他们的,从来只有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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