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太上忘情（11）二更
这次倒是不曾逃避，龙潆分外坚定地朝着紫络阁而去，打算见太初。
朱厌恰巧刚从弥卢山回来，远远见到龙潆的身影，忙跑进寝殿打算知会太初，不想寝殿内空荡荡的，一眼竟没见到人影。原地转了一圈的工夫，太初骤然现身，如常坐在榻边，把朱厌吓得一惊，仿佛看到鬼魅似的。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太初先发制人，反过来质问朱厌。
朱厌语塞，指着门外答道：“龙潆女君来了，属下想着进来只会尊上一声，尊上去哪儿了？”
太初忽视了他的问题，瞥一眼尚无动静的门外，一副浑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她来便来，怎么，我还要亲自到门外恭迎她不成？”
朱厌早已习惯他嘴硬，摸了摸鼻子并未多言，答道：“那我先下去备茶，尊上可知女君爱饮什么茶？”
这句话显然问住太初，他不过愣神一瞬，龙潆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渐渐逼近，太初敷衍答道：“备什么茶？让她渴着。”
龙潆倒是不客气，与走出来的朱厌擦肩而过时主动将朱厌叫住：“朱厌仙君，烦请沏一盏梅雪青芽。”
折腾了半日却是一盏茶都不曾饮过，龙潆也觉得渴了。朱厌笑着答应，不着痕迹地替太初打听：“女君喜欢梅雪青芽？”
龙潆没想到朱厌会如是问，含糊应了一声，朱厌便记了下来，立刻走了。其实她喝的最多的是莲子茶，可今日在涂连老祖那儿剥了半天的莲子，这莲子茶是无论如何都饮不下了，便随口说了个梅雪青芽，年少时日日到梵净宫应卯，梅雪青芽为浮帝钟爱，梵净宫中也常备着，她不过是喝习惯了而已。
迈入寝殿后，太初冷眼扫了过来，霎时间叫龙潆酝酿了一路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直觉告诉她，眼前人此刻心情不好，不是个谈论正事的好时机。
见龙潆不语，太初先行开口，沉声言道：“你最近往伶舟山跑得倒是勤快，可是在给你那好姊妹报信？”
他不请她座下，她并非不敢坐，而是无心坐，就立在那儿与坐在榻上的太初对视，平静答道：“阿修罗族如今已重归天族，算起来魔族才是外族，我还不至于不分是非到如此地步。”
太初冷哼一声：“那我倒是小觑龙潆女君了。”
话中带刺，龙潆审视着他，故意说道：“修罗王今日若是心情不佳，我便先行离去，改日再来叨扰。”
说着她转身就走，房门却骤然合闭，还能是谁施法所为。
龙潆无奈地回过身，语气也无奈：“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荒唐，难道不是你想怎样？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进紫络阁，既然今日自投罗网，便把话说完再走。”
“我忽然不想说了。”见他想听，龙潆反而端起姿态。
太初的双眼狠狠地剜着她，自以为是地言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昨夜宿在了上清宫。”太初猝不及防地说起这茬，脸色愈冷，“你该庆幸我今晨才知道此事，否则定让你一睁开眼就见到他的死状。龙潆，那张床榻我也是躺过的，你跟他搂在一起时，可曾想过我？”
龙潆不禁蹙眉看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满心迷惑，甚至不知该从何开口解释。可看在太初眼里，更像是做实她与兰阙缠绵一夜，心头妒火中烧，膝上的拳头已捏出声响，满溢的不快难以排解。
“虽然我大可以再寻几个心仪的郎君养在上清宫，可那都是日后之事，你放心，我自会认真挑选，说不定还会来问问你的意见。可我与兰阙发乎情止乎礼，你最好收起脑子里龌龊的念头，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
太初的脸色明显纾解不少，自然地忽视了她的前半句话，只听清了后半句，却还是咬着不放般冷声问道：“没睡在一起，那你们可吻过？”话一说出口他便在心中唾骂自己，接道，“是我糊涂了，昨日我赶到上清宫时，你们不是正吻得难分难舍。”
龙潆长舒一口气，脸色也冷了下来，越是见他阴阳怪气的样子，她反而越不想跟他解释清楚，干脆让他误解下去好了。
“你闹够没有？”
“没有。昨夜我与他大打出手，你一颗心全都放在了他身上，可曾想过我的死活？龙潆，你怕是糊涂了，别忘记我才是与你祭过天地、证过祖神的夫婿，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受伤的是兰阙，你毫发无损，我关心你做什么？你的乌邪箭再多向前半寸，他就魂飞魄散了！”
“你难道看不出他是故意的？”太初怒问道，“还是说你在教我，教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也要学他那般故意受伤，这样你就会将你吝啬的怜惜分给我一丝？你怎么不让我跪在地上求你？”
龙潆沉默，许久才开口：“我欠兰阙太多。”
“我不想听这些！”太初发出荒唐的笑声，言道，“正因你亏欠他，他为你而死，如今你便事事依他，甚至亲自来紫络阁找我，龙潆，你想要我的血，是否该说些好话让我听听，也算是先骗后抢。”
“你偷听？”龙潆想过药瓶既然留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那便十有八九是太初亲自来过，可她却不曾想过他会做出听墙角的事。
“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止偷听，还会立刻杀进去了结了他，让他彻底绝了这股念想。龙潆，我忍够了，既然不能杀他，我总要找些事做，那便要委屈伶舟南烛。朱厌已经回弥卢山传过我的手令，如今大抵正在向沉泽海域外增兵，你最好当真如说的那般，若是暗中前去报信，此事必要到乾定殿上分说。”
龙潆心中一紧，眼下暂且顾不得同他解释修罗血之事，立刻摊手变出盛放着幼龙的仙障，递到太初面前。
他先是不解，看清仙障中灵动的赤骨银龙后，迷惑中染上一丝的难以置信，见龙潆沉脸默认的样子，他又蹙眉，变得愤怒，果断将仙障推回给她：“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阿僧祇劫中，我自尽后便唤醒了神识，将剑插得更深便伤到了它，回到神界后只能将它取出，封于仙障保龙躯不灭。是璇瑰复活我师父时匀了缕神识给它，才让它捡回这条命，如今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她隐瞒了些细微之处，笼统地概括给太初听，话落的瞬间，她在太初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恨意，绝不是错觉。
“赤骨银龙无鳞无肉，唯有八十一骨，龙潆，可依我看来，你连心也一并丢弃了。”
“笑话！赤水河畔你一刀刺碎我支撑心脉的肋骨，你说我有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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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太初先发制人，反过来质问朱厌。
朱厌语塞，指着门外答道：“龙潆女君来了，属下想着进来只会尊上一声，尊上去哪儿了？”
太初忽视了他的问题，瞥一眼尚无动静的门外，一副浑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她来便来，怎么，我还要亲自到门外恭迎她不成？”
朱厌早已习惯他嘴硬，摸了摸鼻子并未多言，答道：“那我先下去备茶，尊上可知女君爱饮什么茶？”
这句话显然问住太初，他不过愣神一瞬，龙潆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渐渐逼近，太初敷衍答道：“备什么茶？让她渴着。”
龙潆倒是不客气，与走出来的朱厌擦肩而过时主动将朱厌叫住：“朱厌仙君，烦请沏一盏梅雪青芽。”
折腾了半日却是一盏茶都不曾饮过，龙潆也觉得渴了。朱厌笑着答应，不着痕迹地替太初打听：“女君喜欢梅雪青芽？”
龙潆没想到朱厌会如是问，含糊应了一声，朱厌便记了下来，立刻走了。其实她喝的最多的是莲子茶，可今日在涂连老祖那儿剥了半天的莲子，这莲子茶是无论如何都饮不下了，便随口说了个梅雪青芽，年少时日日到梵净宫应卯，梅雪青芽为浮帝钟爱，梵净宫中也常备着，她不过是喝习惯了而已。
迈入寝殿后，太初冷眼扫了过来，霎时间叫龙潆酝酿了一路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直觉告诉她，眼前人此刻心情不好，不是个谈论正事的好时机。
见龙潆不语，太初先行开口，沉声言道：“你最近往伶舟山跑得倒是勤快，可是在给你那好姊妹报信？”
他不请她座下，她并非不敢坐，而是无心坐，就立在那儿与坐在榻上的太初对视，平静答道：“阿修罗族如今已重归天族，算起来魔族才是外族，我还不至于不分是非到如此地步。”
太初冷哼一声：“那我倒是小觑龙潆女君了。”
话中带刺，龙潆审视着他，故意说道：“修罗王今日若是心情不佳，我便先行离去，改日再来叨扰。”
说着她转身就走，房门却骤然合闭，还能是谁施法所为。
龙潆无奈地回过身，语气也无奈：“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荒唐，难道不是你想怎样？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进紫络阁，既然今日自投罗网，便把话说完再走。”
“我忽然不想说了。”见他想听，龙潆反而端起姿态。
太初的双眼狠狠地剜着她，自以为是地言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昨夜宿在了上清宫。”太初猝不及防地说起这茬，脸色愈冷，“你该庆幸我今晨才知道此事，否则定让你一睁开眼就见到他的死状。龙潆，那张床榻我也是躺过的，你跟他搂在一起时，可曾想过我？”
龙潆不禁蹙眉看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满心迷惑，甚至不知该从何开口解释。可看在太初眼里，更像是做实她与兰阙缠绵一夜，心头妒火中烧，膝上的拳头已捏出声响，满溢的不快难以排解。
“虽然我大可以再寻几个心仪的郎君养在上清宫，可那都是日后之事，你放心，我自会认真挑选，说不定还会来问问你的意见。可我与兰阙发乎情止乎礼，你最好收起脑子里龌龊的念头，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
太初的脸色明显纾解不少，自然地忽视了她的前半句话，只听清了后半句，却还是咬着不放般冷声问道：“没睡在一起，那你们可吻过？”话一说出口他便在心中唾骂自己，接道，“是我糊涂了，昨日我赶到上清宫时，你们不是正吻得难分难舍。”
龙潆长舒一口气，脸色也冷了下来，越是见他阴阳怪气的样子，她反而越不想跟他解释清楚，干脆让他误解下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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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昨夜我与他大打出手，你一颗心全都放在了他身上，可曾想过我的死活？龙潆，你怕是糊涂了，别忘记我才是与你祭过天地、证过祖神的夫婿，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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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听？”龙潆想过药瓶既然留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那便十有八九是太初亲自来过，可她却不曾想过他会做出听墙角的事。
“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止偷听，还会立刻杀进去了结了他，让他彻底绝了这股念想。龙潆，我忍够了，既然不能杀他，我总要找些事做，那便要委屈伶舟南烛。朱厌已经回弥卢山传过我的手令，如今大抵正在向沉泽海域外增兵，你最好当真如说的那般，若是暗中前去报信，此事必要到乾定殿上分说。”
龙潆心中一紧，眼下暂且顾不得同他解释修罗血之事，立刻摊手变出盛放着幼龙的仙障，递到太初面前。
他先是不解，看清仙障中灵动的赤骨银龙后，迷惑中染上一丝的难以置信，见龙潆沉脸默认的样子，他又蹙眉，变得愤怒，果断将仙障推回给她：“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阿僧祇劫中，我自尽后便唤醒了神识，将剑插得更深便伤到了它，回到神界后只能将它取出，封于仙障保龙躯不灭。是璇瑰复活我师父时匀了缕神识给它，才让它捡回这条命，如今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她隐瞒了些细微之处，笼统地概括给太初听，话落的瞬间，她在太初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恨意，绝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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