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玉簪遗事(06)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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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潆莞尔,好奇问道:“你刚刚抚的是什么曲子?看来这张琴你用着还算顺手。”
  他抬手饮一口茶,目光柔和地看向她:“不是什么名曲,随便拨弄两下罢了。”
  阿潆素来厌恶朝堂之上溜须拍马的臣子,可她对雀仙总是不吝夸赞:“随便拨弄就能发出如此美妙的神音,这琴在我那儿白白放着还真是糟蹋了好物。”
  “这是你的琴?”他似乎有些惊讶,问道。
  “过去是我的,今后便是你的了。”阿潆知道他要拒绝,连忙接话,“你可千万不准拒绝,我都说了,它放在我那儿也是无用的,再好的琴若是无人来抚,也不过是一块木头,你就当帮我了。”
  他许久未答话,恪守着礼节不敢多与她对视,目光不过挪开片刻又不舍地移回,最后还是直接地盯上了阿潆,像是痴迷一般,全然不让人觉得无礼。
  阿潆被他看得有些羞赧,略低下头去,他也回过神来一般,低声道:“失礼了,多谢你的琴,我定会爱惜。”
  两人相视一笑,一阵静谧之中,他忽然伸出了手,另一只手则提着袖子,缓缓靠近阿潆。她只觉脸色已经变得涨红,不知表面看起来是否明显,又不免在心中嘀咕,猜想他要做什么,两人进展得是否太快……
  他的指腹触上阿潆的发髻,蜻蜓点水一般便收了回来,摊开掌心呈给她。阿潆心跳狂乱,低头一看,竟是片梨花瓣,春色将逝,这大抵是最后的梨花了,在她折玉簪时落在了头顶。
  那瓣梨花就被他随手放在了桌沿,两人谁也没开口,似在无声交流,可阿潆不禁想到,他刚刚拿下花瓣时定看到她发髻间的玉簪花了,可他却什么都没说。
  少女心事百转柔肠,嘴巴却先理智一步,不吐不快似的:“你没看到我簪了玉簪花么?”
  她错开双眸不敢直视他,余光却清晰地捕捉到他露出一抹轻笑,与脸上一贯的柔笑截然不同,更像是情之所至自然生发。
  “看到了,很美。”
  花美还是人美呢?阿潆咬牙止住问出口的冲动,可她此时不说,这个疑惑便要留在心中折磨整夜。
  她瓮声问道:“你喜欢玉簪花。”
  话一说出竟变成了陈述的语气,像是断言一般。
  晚风轻轻拂进房中,他反应迅速地将那瓣梨花捻住,以防它被风吹走,却无意将花瓣捏碎,很快握在掌心,不愿让她看见一般。
  “算不上喜欢。玉簪耐寒,并非娇贵之花,随处可见,多生在阴湿处,傍林石而立,见不得夺目光亮,故而难被人注意到。每逢春朝百花争艳,它总是被当做杂草除去的,我觉它身世凄苦,略生出怜惜罢了。”
  阿潆心尖一颤,知他从玉簪花看到自身,离国遍地梨树,却无人注意到梨树下的玉簪,她也一样,此时不免欣赏起雀仙的细腻。
  雀仙并未沉浸在对玉簪花的惋惜与伤情中,转而抚上旁边的琴,他的手修长白嫩,大抵茧全生在掌心和指腹,手背上正中有着一颗恰到好处的痣,五指骨节分明,蕴藏着深情一般无声滑过琴弦。那瞬间阿潆仿佛与那张琴通感,想起他就是如此抚过她的发髻摘下梨花瓣,双颊立刻泛起一缕难以压制的热意。
  “早就听闻离国春景绝美无二,你既识得《阳春白雪》,我便为你抚一曲。”
  她不知来时听到的琴曲为何,他便清楚她不过略通琴技,《阳春白雪》或许是听得多罢了。
  阿潆欣然点头,安静坐在那儿听他抚琴,他的视线落在琴弦之上,她便能够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面容,默默将之记在心底。
  一曲弹罢,阿潆已经如痴如醉,也不知是在听琴还是赏人,猝不及防对上雀仙抬起的双眸,她连忙正色,抿嘴笑着不说话。
  他却起身走开,像是从床榻的枕头下拿了件东西,放在桌案上。
  是她当时丢给小郁子的锦帕,已经被他洗干净叠好,上面放着的则是一支珠钗,看起来像是玉簪花的模样,比起寻常可见的样式别致许多。
  “昨日我在城中逛了片刻,委实不知送你何物,思来想去女子定要佩戴珠钗,故而为你选了一支,还望你莫嫌唐突。这支珠钗比起你头上佩戴的廉价了些,不求你佩戴在身,能够收下已经足矣。”
  阿潆不管他如何说,立刻将之拿起,反手就往自己的头上插,这些事素来都是由宫女来做,她显然手生,胡乱戳了几下也没找对位置,反而扎到自己的头,疼得直蹙眉。
  他见状踱到她身后,将珠钗接了过来,无意触碰到她的指尖,有些冰凉,阿潆立刻收回了手,任他帮她戴上。
  “怎会廉价?珍惜还来不及。”阿潆笑着看他,语气轻快,“城中何时兴起了玉簪形状的珠钗?很是别致呢。”
  他坐回到她对面,答道:“并不时兴。我寻了个门庭冷落的铺子,多加了些钱请人改的,你喜欢就好。”
  阿潆不免为他的话泛起涟漪,虽然他声称无意唐突,便是叫她莫将这支珠钗看得带上情意,可在她眼中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九州之中独一份的玉簪珠钗,尤其他那般的清贫,还有为她有如此之心,实在不易。
  屋内情意正浓,满是静好,小郁子的声音却像催人的玉漏似的,必要扫兴出现。
  “主子,该回了。”
  阿潆满脸不舍,小郁子已经捧着斗篷进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与他无声相视,尽不在言中。
  “我明日,不,后日,再来见你。”她也不敢保证一定能顺利出宫。
  他却有些残忍,当着小郁子的面说出口:“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便在此继续叨扰,打算明日离去。”
  “你要去哪儿?可打算离开离国?”阿潆激动问道。
  他闻言露出浅笑,淡定地样子与阿潆的急躁截然相反:“我虽不喜梨花,然花期已经尽了,打算寻个茶楼以琴谋生,暂且在离国停留数月。”
  阿潆松一口气,可又一想到他要离开柳桉别院,仍觉失落,沉着脸不做声。
  小郁子硬着头皮提醒:“主子,时辰已晚,耽搁不得。”
  她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自己都诧异的不确定:“那你离开后可还会见我?”
  “这是自然,若你肯的话。”他显然觉得阿潆的问题有些莫名,从容答道。
  她则又殷切起来,说道:“那等你安置下来,定要来柳桉别院告知一声,我得空便去见你,捧你的场。”
  “好。”
  见他答应,阿潆才匆匆离去,坐上车驾后仍掀着帘帐不肯放下,直至彻底看不见别院门口的青衫身影。
  她到底不放心,总觉得他有些神秘,像是随时会消失似的,旋即同小郁子下令:“命人跟着他,只要他不出城,便不必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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