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跪祠堂
第十二章
杜八娘一惊，吓的一下子就跪下来。杜七娘见着她这张皇的模样，忍不住一下子就笑出声。
“呀，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这，还真派人守着？让我们这么跪一夜……那岂不是腿都不要了？要不要这么，这么无聊！”
谁知道呢？
杜红岭心头暗道祖父或许没那么无聊，可他既将此事托付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又不是几人的亲祖母，只怕是未必肯对她们睁只眼闭只眼。
见两人不搭理她，又忍不住气恼道，“我是倒八辈子霉才跟你们做姐妹，要不是你先动手打人，我们何故至此？你看我脸还肿着呢？我也是够倒霉的，被你打了，还要在这里跟你一起罚跪，真是郁闷死了。”
杜七娘冷眼扫了杜八娘一眼，冷冷道，“小人之过也必文（纹饰，掩饰）。”
杜八娘一怔，“什么？”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有错不改是过）。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君子之过，人人见之，改之，人敬仰之。）“
杜八娘听的一头雾水，侧头看过来，杜红岭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打开书直接看起来。杜八娘惊呆了，忍不住道，“来这里，你竟然，带书？”她一把拽过来。
“《春秋》？你没疯吧。”
杜红岭道，“没说罚跪的时候不许看书！”
“现在是书的问题吗？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一点心呀。”
杜红岭回道，“没说反省的时候不许看书呀，我想祖宗看着我读书应该也会，高兴吧，嗯，二位姐姐，要不，我给你们念书？”
“呀！”
“说不定老太爷发现我们，我们这么认真学习，提早放我们出去呢？”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说完一下子将书丢还杜红岭。
杜红岭将书捡起，小心的摸了摸，才怯生生的道，“那我，就，就看书了。”
杜七娘&杜八娘，“……”
两人看着她这模样，不由得叹口气。
她们不知，杜红岭见两人果真消停下来，心头也松口气，心头暗道可别再折腾了。她索性将书铺在地上，自己躬着身体看，翻了几页，脑子不由得想起杜八娘的话来。这杜八娘话里话外的说她倒向杜七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是到底是何渊源？
她在七娘八娘之间一直保持中立，未有过明显站队的情形，对两人态度都是一般，这些年一直如此，杜八娘之前虽时常欺负她，可从未将她划杜七娘一队，且，就算她有站队的模样，以杜八娘的脑子也瞧不出，如今突然这么说，莫不是听了别人说了什么？
杜红岭又想那个张大人，心头茫茫然的，总觉得不踏实。
正想着，杜七娘的声音忽的传过来，，“九妹妹一直甚喜读书，也跟着陆夫人读书，不知最近可有心得？”
杜红岭卷起书，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杜七娘由不得一笑，“也是，我们女孩子读书也不过为认几个字。”
“七姐姐也如此认为？”
“我认为不认为又能如何？女人读书又不为官又不能做宰，认几个字，能看会账本就不错了。到是听说最近五哥也开始读书了，很是呢，我大哥曾说过五哥很聪明的，他就是贪玩了一些，若是他多用点心在书本上，必不比别人差。那样四婶婶与九妹妹也有了依靠。”
杜红岭所称的大堂哥是杜七娘的亲哥，杜家的长房嫡孙，名叫杜辰沛，娶了太常寺寺丞的幼女李氏，举人出生，如今在老丈人手下任职。又生了儿子，叫杜辉寅，与姑奶奶杜长玥同岁。大堂哥与他们虽是一辈，到底差这年岁，平日并不在一起玩，可据杜红岭平日观察，这位大堂哥还算端方守正。
不过她都不知道杜辰羡要读书，这些话又是从何处传来的，一时又想起那些平日爱在她们家院墙角偷听的小丫头，也不知偷听了什么半吊子话。杜红岭想了想，拿起书遮住半边脸颊，带着几分审视问，“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依靠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呢？”
她看着杜七娘，是因为她将自己寄托在伯爵府父兄的身上，婚事才走入了误区吧，因为伯爵府的小姐，要门当户对，可是他们自己的认识与外人的认识又不太一样。
“什么？”
“啊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哥那狗脑袋叫聪明的话，那别人的叫什么？大堂哥到底对我哥哥竟有多少误解？嗯…我也希望哥哥能多读一些书，就算不为光宗耀祖替我娘挣下诰命，只为了他能多长点见识也是好的。”
杜八娘听着双手一抱就讽刺道，“就你哥那浮夸躁动的心性，连个秀才都考不过，你指望他能安心下来读书，先不说他如今多少岁了，丢了书多少年，我到时想问问他字认了多少。听人家两句话，又要跟个傻子一样要上进，叫我说，他早干嘛去了。”
杜红岭不想与她起争执，忙赔笑一声道，“可不，我哥哥那那轻浮劲，如何比能比大哥哥和三哥哥。三哥哥在国子监还好吧。”
杜七娘一听忍不住不削的撇了一下嘴。
杜八娘的亲哥杜辰洄，行三，年前踩狗屎运擦着国子监监生的尾巴进去，一家人得意的跟考中状元一样，可在众多兄妹眼中这三哥比夫子还迂腐，死读书的大龄男青年一个。
杜红岭不过虚应一句，这杜八娘却是听进去，得意的盘腿坐起来一脸有荣于焉道，“那是当然，哥哥读书是最好的，要不是有真本事如何进的了国子监，前些日子还受了教授夸奖——咿，要不你求求我，我跟我哥哥说一说，让他也教教你哥？”
可别！
杜红岭忍不住嘴角一撇，到不是害怕三哥学问不高教不了她哥，她是真怕她哥把人三哥给带坏了。
杜红岭不好与她争辩便要附和，杜七娘却淡漠的说道，“读书的事讲究的可是悟性，以为谁都能教人的吗？若只是照着书本上的死记硬背，教与不教又有什么区别，啊，不对，你哥哥要是那么厉害的话，怎么连‘小人之过也必文’这些你都没听说。”
杜八娘一下子又急了眼，“你想说什么？又想跟我吵架吗？这种事情你也要跟我争吗？”
“没没没，什么都没说，”杜红岭赶紧道，“都怪，那什么常佳郡王府，好好的请什么吃酒！吃酒就吃酒吧，干嘛将太爷与余家安排一起，今儿要是太爷高兴了，我们怎么可能在这里？两位姐姐，知道这常佳郡王府是什么来头不？”
杜八娘就一笑，“怎的不知，听说，七姐姐还想与人家世子议亲呢？可惜人家看不上……”
杜红岭哽了一口，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立马道，“小小一个郡王府，自是七姐姐看不上他才是，七姐姐素有才名，怎么会看上那些个无知路人呢？”
杜八娘道，“你个墙头草，你到底哪头的？！”
“我是你们这头的。”杜红岭道，“如果……”一想这张大人的事情就算透漏给这两人，只怕也没什么效果，这人还是她寻个时间打听打听。
两人气恼不过，顿时将头扭到一边，暗自赌气起来。杜红岭见此，又继续翻起书。
窗外的光线逐渐没了，屋子也变得空旷暗淡，翻了一阵，觉得躬着身体不好受，索性转身将背靠在蒲团上，双手举起书看，看了一阵，书就落在脸上盖住整个人脸，她一时半会没睡意，可是仍旧假装睡起来。
刚眯了一会儿，坐不住杜八娘又作妖起来，她咚的一下子站起来，朝着大门跑了过去，拽了一下子大门没打开，抬手就使劲拍打起来。
“放我出去！”
见久未来人，气恼万分的抱着大门就使劲的摇晃起来。
大门被人从外边用一把大锁给锁上了，在她的摇晃下，只发出哐哐哐的声音。这声音在祠堂空荡荡的屋子回荡变得诡异的很，越是害怕杜八娘就越用力，“开门，放我出去，给我饭吃，开门，放我出去。”
见大门久久不开，杜八娘就要哭出来，正在杜红岭怀疑起外边是否还有人守着的时候，传出个婆子无可奈何的声音，“八娘，您不要闹了。”
杜八娘都要放弃了，突然冒出个人，立马就摆起她的小姐谱，“闹什么闹？你哪个院子的，我……我要方便，你，开门，放我出去！”
婆子却是不紧不慢的道，“里边可以方便的，八娘，从祠堂侧进去，后边有个小房间，里边有恭桶……”
“什么？你……”杜八娘一下子就惊了，“你们，你们要让我在祖宗面前出恭吗？！”
杜红岭也觉得甚是不妥。
婆子却是早有应对之话，“这有什么，以前大郎二郎三郎他们犯错，也会这么过来，就是你爹，大老爷，四老爷，都是这样过来的。您这才一两个多时辰就闹出这么多事，这一晚上还早着呢？”
“什么？”
屋子忽的一下子就暗淡许多，杜红岭忙抬起头看，就见着供桌前的蜡烛只熄的只剩下一根，但蜡也只有一点，摇摇晃晃的就快要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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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红岭心头暗道祖父或许没那么无聊，可他既将此事托付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又不是几人的亲祖母，只怕是未必肯对她们睁只眼闭只眼。
见两人不搭理她，又忍不住气恼道，“我是倒八辈子霉才跟你们做姐妹，要不是你先动手打人，我们何故至此？你看我脸还肿着呢？我也是够倒霉的，被你打了，还要在这里跟你一起罚跪，真是郁闷死了。”
杜七娘冷眼扫了杜八娘一眼，冷冷道，“小人之过也必文（纹饰，掩饰）。”
杜八娘一怔，“什么？”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有错不改是过）。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君子之过，人人见之，改之，人敬仰之。）“
杜八娘听的一头雾水，侧头看过来，杜红岭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打开书直接看起来。杜八娘惊呆了，忍不住道，“来这里，你竟然，带书？”她一把拽过来。
“《春秋》？你没疯吧。”
杜红岭道，“没说罚跪的时候不许看书！”
“现在是书的问题吗？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一点心呀。”
杜红岭回道，“没说反省的时候不许看书呀，我想祖宗看着我读书应该也会，高兴吧，嗯，二位姐姐，要不，我给你们念书？”
“呀！”
“说不定老太爷发现我们，我们这么认真学习，提早放我们出去呢？”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说完一下子将书丢还杜红岭。
杜红岭将书捡起，小心的摸了摸，才怯生生的道，“那我，就，就看书了。”
杜七娘&杜八娘，“……”
两人看着她这模样，不由得叹口气。
她们不知，杜红岭见两人果真消停下来，心头也松口气，心头暗道可别再折腾了。她索性将书铺在地上，自己躬着身体看，翻了几页，脑子不由得想起杜八娘的话来。这杜八娘话里话外的说她倒向杜七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是到底是何渊源？
她在七娘八娘之间一直保持中立，未有过明显站队的情形，对两人态度都是一般，这些年一直如此，杜八娘之前虽时常欺负她，可从未将她划杜七娘一队，且，就算她有站队的模样，以杜八娘的脑子也瞧不出，如今突然这么说，莫不是听了别人说了什么？
杜红岭又想那个张大人，心头茫茫然的，总觉得不踏实。
正想着，杜七娘的声音忽的传过来，，“九妹妹一直甚喜读书，也跟着陆夫人读书，不知最近可有心得？”
杜红岭卷起书，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杜七娘由不得一笑，“也是，我们女孩子读书也不过为认几个字。”
“七姐姐也如此认为？”
“我认为不认为又能如何？女人读书又不为官又不能做宰，认几个字，能看会账本就不错了。到是听说最近五哥也开始读书了，很是呢，我大哥曾说过五哥很聪明的，他就是贪玩了一些，若是他多用点心在书本上，必不比别人差。那样四婶婶与九妹妹也有了依靠。”
杜红岭所称的大堂哥是杜七娘的亲哥，杜家的长房嫡孙，名叫杜辰沛，娶了太常寺寺丞的幼女李氏，举人出生，如今在老丈人手下任职。又生了儿子，叫杜辉寅，与姑奶奶杜长玥同岁。大堂哥与他们虽是一辈，到底差这年岁，平日并不在一起玩，可据杜红岭平日观察，这位大堂哥还算端方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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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杜七娘，是因为她将自己寄托在伯爵府父兄的身上，婚事才走入了误区吧，因为伯爵府的小姐，要门当户对，可是他们自己的认识与外人的认识又不太一样。
“什么？”
“啊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哥那狗脑袋叫聪明的话，那别人的叫什么？大堂哥到底对我哥哥竟有多少误解？嗯…我也希望哥哥能多读一些书，就算不为光宗耀祖替我娘挣下诰命，只为了他能多长点见识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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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八娘的亲哥杜辰洄，行三，年前踩狗屎运擦着国子监监生的尾巴进去，一家人得意的跟考中状元一样，可在众多兄妹眼中这三哥比夫子还迂腐，死读书的大龄男青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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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红岭忍不住嘴角一撇，到不是害怕三哥学问不高教不了她哥，她是真怕她哥把人三哥给带坏了。
杜红岭不好与她争辩便要附和，杜七娘却淡漠的说道，“读书的事讲究的可是悟性，以为谁都能教人的吗？若只是照着书本上的死记硬背，教与不教又有什么区别，啊，不对，你哥哥要是那么厉害的话，怎么连‘小人之过也必文’这些你都没听说。”
杜八娘一下子又急了眼，“你想说什么？又想跟我吵架吗？这种事情你也要跟我争吗？”
“没没没，什么都没说，”杜红岭赶紧道，“都怪，那什么常佳郡王府，好好的请什么吃酒！吃酒就吃酒吧，干嘛将太爷与余家安排一起，今儿要是太爷高兴了，我们怎么可能在这里？两位姐姐，知道这常佳郡王府是什么来头不？”
杜八娘就一笑，“怎的不知，听说，七姐姐还想与人家世子议亲呢？可惜人家看不上……”
杜红岭哽了一口，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立马道，“小小一个郡王府，自是七姐姐看不上他才是，七姐姐素有才名，怎么会看上那些个无知路人呢？”
杜八娘道，“你个墙头草，你到底哪头的？！”
“我是你们这头的。”杜红岭道，“如果……”一想这张大人的事情就算透漏给这两人，只怕也没什么效果，这人还是她寻个时间打听打听。
两人气恼不过，顿时将头扭到一边，暗自赌气起来。杜红岭见此，又继续翻起书。
窗外的光线逐渐没了，屋子也变得空旷暗淡，翻了一阵，觉得躬着身体不好受，索性转身将背靠在蒲团上，双手举起书看，看了一阵，书就落在脸上盖住整个人脸，她一时半会没睡意，可是仍旧假装睡起来。
刚眯了一会儿，坐不住杜八娘又作妖起来，她咚的一下子站起来，朝着大门跑了过去，拽了一下子大门没打开，抬手就使劲拍打起来。
“放我出去！”
见久未来人，气恼万分的抱着大门就使劲的摇晃起来。
大门被人从外边用一把大锁给锁上了，在她的摇晃下，只发出哐哐哐的声音。这声音在祠堂空荡荡的屋子回荡变得诡异的很，越是害怕杜八娘就越用力，“开门，放我出去，给我饭吃，开门，放我出去。”
见大门久久不开，杜八娘就要哭出来，正在杜红岭怀疑起外边是否还有人守着的时候，传出个婆子无可奈何的声音，“八娘，您不要闹了。”
杜八娘都要放弃了，突然冒出个人，立马就摆起她的小姐谱，“闹什么闹？你哪个院子的，我……我要方便，你，开门，放我出去！”
婆子却是不紧不慢的道，“里边可以方便的，八娘，从祠堂侧进去，后边有个小房间，里边有恭桶……”
“什么？你……”杜八娘一下子就惊了，“你们，你们要让我在祖宗面前出恭吗？！”
杜红岭也觉得甚是不妥。
婆子却是早有应对之话，“这有什么，以前大郎二郎三郎他们犯错，也会这么过来，就是你爹，大老爷，四老爷，都是这样过来的。您这才一两个多时辰就闹出这么多事，这一晚上还早着呢？”
“什么？”
屋子忽的一下子就暗淡许多，杜红岭忙抬起头看，就见着供桌前的蜡烛只熄的只剩下一根，但蜡也只有一点，摇摇晃晃的就快要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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