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对不起
从父亲那里离开后，金御天进了刑部，身受重罚。
身上剧痛无比，却莫名让他想到了那个老妪。
有了金浩之上下打点刑部中人，他承受的，不过是最为普通的皮肉之苦，甚至不会留下伤疤，可是那老妇人却包括了古今中外所有酷刑，哪怕奄奄一息，也不愿意透露女儿踪迹……
难道那就是金浩之所说的人性……难道那就是所谓的母爱吗？
金御天受罚时流露出茫然之色。
他生平第一次开始思考……
人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空中漂浮着一缕透明的灵魂。
她见到金御天思索的模样，嘴角却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苦笑。
那是张母的魂魄。
张母刚刚去世，还不愿就此离开人间，进入地府转世投胎，所以特意来看了一眼，那个将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人。
却恰好见到金御天受罚时沉思的模样。
张母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何种情绪，只是觉得需要用自己的死，来换取他金御天的反思……张母实在是为自己这条命，感到不值得。
“罢了。”
张母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京城。
世间灵魂漂泊无依，可日行万里。
想去任何地方，对于如今身为灵魂的张母而言，也只不过是一瞬而已。
如今的沿海小镇已经恢复了大半，沙滩被海浪拍打，冲刷了大部分血迹，也掩盖了一地的狼藉。
若是放在以往，秦一战斗一结束，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苏雪晴，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当然恨不得立刻就能看见。
可是这次秦一却没有。
苏雪晴仍在沉睡，张安琪却还醒着，估计心里正在期盼着他能够顺利归来。
秦一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单纯善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小姑娘。
他在逃避。
精通医术，知道烟草对人体伤害极大的秦一，竟然罕见的点了一根烟。
指尖的猩红在浓浓夜色中格外刺目，秦一深吸一口，尼古丁在大脑叫嚣，让他第一时间竟然有些晕眩。
他张嘴，吐出一团缭绕的烟雾。
也算是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明知，烟草有害身体健康，可依然没办法抵抗住香烟的诱惑了。
迷茫哀愁的时候，点上一根，并不见得能解心中愁思，可是整个人却突然宁静了许多，又默默多了一种寂寥。
一根烟抽完，秦一将烟头丢掉，一步步往镇上走去。
他洗了个澡，并且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不至于让自己满身血腥味儿，去见苏雪晴和张安琪。
“你……你回来了？”
张安琪见到秦一回来，一直担忧不已的那颗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她眼眶有些发红，也不知在等待秦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哭过。
“你终于回来了，我担心死你了。”
张安琪拉着秦一，仔细的检查着身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在镇上都能听到连天的炮火，你在前线肯定很危险……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见到秦一身上没什么伤痕之后，张安琪松了口气。
“没伤着就好，下次不要再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国家会保护我们的。”
秦一定定的看着张安琪，眼神中情绪纷杂，却无法言语，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个一心等待着他回来的小姑娘，要是知道刚才战场上，自己亲手射杀了她最爱的母亲，那该会多么痛苦啊……
见到秦一迟迟没有说话，张安琪撅着嘴，有些委屈：“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嫌我话多，有些烦我啊……”
秦一沉默了半晌，憋出了两个字来。
“没有。”
正当秦一还在考虑，究竟是要向她隐瞒此事，还是如实告知现实残酷的时候，一抬头却看到张母的亡魂，正在和苏老爷子交流。
苏老爷子说：“那么严苛的酷刑都能熬过来，实在是让人佩服……”
张母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我也不愿意去回忆，话又说回来，你也是刚刚过世的人吗？为什么不早早去地府投胎？”
苏老爷子回答道：“没，我已经在人间游荡五六年的时间了，早就放弃了投胎，重活一世也只不过是继续遭遇这生生世世轮回之苦，不如永远保存着这一世的记忆，看着我苏家子孙茁壮成长，即便无人交流，有些寂寥，但是我也已经知足了。”
张母十分意外：“原来人死后的魂魄，还能一直留存在阳间……那我也不想去投胎了，我想看我女儿结婚生子，我想看着她过得好。”
张母的目光满是慈爱，就那样看着张安琪。
苏老爷子是过来人，理解张母的情绪，所以并没有劝诫张母一定要投胎，而是手扶胡须笑着说道：“那今后你就和我这个老头子多说说话吧，秦一那人实在沉闷的很，总是不爱多话。”
“秦一……？”张母越发意外，“秦一能够和你说话？”
秦一也看向张母，与她老人家对视，然后点了点头，算是以示尊敬。
张母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张安琪见到秦一莫名其妙的看着天花板，有些疑惑的说道：“你在看什么？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吗？”
秦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先出去一会儿，等会儿再回来看你，你好好呆着。”
张安琪乖巧的点了点头，也不生秦一的气。
秦一出去之后，看着张母的魂魄，想起的依然是金御天播放的监控当中，张母所遭受的惨无人道的折磨。
秦一自认有愧于她，于是重重地朝着张母鞠了一躬。
“对不起。”
这声道歉，发自内心。
张母直到现在才完全相信苏老爷子的话，秦一真的能够看到自己。
她面对秦一的道歉，只是摇了摇头，眼神无悲无喜，像一尊见惯人间苦难之后的菩萨，眼底平静到像是一潭死水，掀不起任何波澜。
“没事，我不怪你什么，你只要能替我好好照顾安琪，就够了。”
“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我就放心了。”
张母心中唯一一颗大石，就这样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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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剧痛无比，却莫名让他想到了那个老妪。
有了金浩之上下打点刑部中人，他承受的，不过是最为普通的皮肉之苦，甚至不会留下伤疤，可是那老妇人却包括了古今中外所有酷刑，哪怕奄奄一息，也不愿意透露女儿踪迹……
难道那就是金浩之所说的人性……难道那就是所谓的母爱吗？
金御天受罚时流露出茫然之色。
他生平第一次开始思考……
人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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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到金御天思索的模样，嘴角却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苦笑。
那是张母的魂魄。
张母刚刚去世，还不愿就此离开人间，进入地府转世投胎，所以特意来看了一眼，那个将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人。
却恰好见到金御天受罚时沉思的模样。
张母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何种情绪，只是觉得需要用自己的死，来换取他金御天的反思……张母实在是为自己这条命，感到不值得。
“罢了。”
张母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京城。
世间灵魂漂泊无依，可日行万里。
想去任何地方，对于如今身为灵魂的张母而言，也只不过是一瞬而已。
如今的沿海小镇已经恢复了大半，沙滩被海浪拍打，冲刷了大部分血迹，也掩盖了一地的狼藉。
若是放在以往，秦一战斗一结束，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苏雪晴，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当然恨不得立刻就能看见。
可是这次秦一却没有。
苏雪晴仍在沉睡，张安琪却还醒着，估计心里正在期盼着他能够顺利归来。
秦一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单纯善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小姑娘。
他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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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猩红在浓浓夜色中格外刺目，秦一深吸一口，尼古丁在大脑叫嚣，让他第一时间竟然有些晕眩。
他张嘴，吐出一团缭绕的烟雾。
也算是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明知，烟草有害身体健康，可依然没办法抵抗住香烟的诱惑了。
迷茫哀愁的时候，点上一根，并不见得能解心中愁思，可是整个人却突然宁静了许多，又默默多了一种寂寥。
一根烟抽完，秦一将烟头丢掉，一步步往镇上走去。
他洗了个澡，并且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不至于让自己满身血腥味儿，去见苏雪晴和张安琪。
“你……你回来了？”
张安琪见到秦一回来，一直担忧不已的那颗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她眼眶有些发红，也不知在等待秦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哭过。
“你终于回来了，我担心死你了。”
张安琪拉着秦一，仔细的检查着身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在镇上都能听到连天的炮火，你在前线肯定很危险……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见到秦一身上没什么伤痕之后，张安琪松了口气。
“没伤着就好，下次不要再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国家会保护我们的。”
秦一定定的看着张安琪，眼神中情绪纷杂，却无法言语，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个一心等待着他回来的小姑娘，要是知道刚才战场上，自己亲手射杀了她最爱的母亲，那该会多么痛苦啊……
见到秦一迟迟没有说话，张安琪撅着嘴，有些委屈：“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嫌我话多，有些烦我啊……”
秦一沉默了半晌，憋出了两个字来。
“没有。”
正当秦一还在考虑，究竟是要向她隐瞒此事，还是如实告知现实残酷的时候，一抬头却看到张母的亡魂，正在和苏老爷子交流。
苏老爷子说：“那么严苛的酷刑都能熬过来，实在是让人佩服……”
张母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我也不愿意去回忆，话又说回来，你也是刚刚过世的人吗？为什么不早早去地府投胎？”
苏老爷子回答道：“没，我已经在人间游荡五六年的时间了，早就放弃了投胎，重活一世也只不过是继续遭遇这生生世世轮回之苦，不如永远保存着这一世的记忆，看着我苏家子孙茁壮成长，即便无人交流，有些寂寥，但是我也已经知足了。”
张母十分意外：“原来人死后的魂魄，还能一直留存在阳间……那我也不想去投胎了，我想看我女儿结婚生子，我想看着她过得好。”
张母的目光满是慈爱，就那样看着张安琪。
苏老爷子是过来人，理解张母的情绪，所以并没有劝诫张母一定要投胎，而是手扶胡须笑着说道：“那今后你就和我这个老头子多说说话吧，秦一那人实在沉闷的很，总是不爱多话。”
“秦一……？”张母越发意外，“秦一能够和你说话？”
秦一也看向张母，与她老人家对视，然后点了点头，算是以示尊敬。
张母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张安琪见到秦一莫名其妙的看着天花板，有些疑惑的说道：“你在看什么？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吗？”
秦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先出去一会儿，等会儿再回来看你，你好好呆着。”
张安琪乖巧的点了点头，也不生秦一的气。
秦一出去之后，看着张母的魂魄，想起的依然是金御天播放的监控当中，张母所遭受的惨无人道的折磨。
秦一自认有愧于她，于是重重地朝着张母鞠了一躬。
“对不起。”
这声道歉，发自内心。
张母直到现在才完全相信苏老爷子的话，秦一真的能够看到自己。
她面对秦一的道歉，只是摇了摇头，眼神无悲无喜，像一尊见惯人间苦难之后的菩萨，眼底平静到像是一潭死水，掀不起任何波澜。
“没事，我不怪你什么，你只要能替我好好照顾安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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