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山有蛇,名曰山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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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不雨死了,死在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七个年头。
  他的死因很可笑,因为他不愿跪拜来自西方的神使,便被安上了“渎神者”的名头。
  直到那神使的利剑刺穿他心脏的那一刻,他都依然难以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作为穿越者的他都还没得到任何能力,怎么能就这么……
  唉——
  算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会选择走出这个山村,而不是傻傻地等待金手指的出现、一等十七个春秋……
  这是风不雨临死前……
  最后的念头!
  ……
  ……
  “嘶——”
  一口凉气吸入腹中,让风不雨的瞳孔骤然一缩。
  紧接着一股钻心之痛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在地上翻腾。
  这种痛,就像是刚被雷劈完、又被人砍了数剑似的……
  而他恍惚间仿佛真的看见,在暴雨滚滚、雷声阵阵的天空下,一个人影正提着一柄长剑,不断往自己身上砍着。
  风不雨也不明白,自己明明从未经历过,为什么能将这般场景描绘得如此清楚……
  但他又觉得自己真像是经历过似的,将这一场景铭刻在了脑海之中。
  嗯?
  等等!
  自己难道没死么?
  风不雨顿时张开嘴巴,露出惊诧之色!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利剑刺穿了心脏,生机已然全无,死的不能再死……
  可自己现在还能有力气翻滚,不就证明自己尚且活着?
  在一阵疑惑之下,风不雨不禁忍着痛高扬起身子,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而当他听到一阵令人胆寒的“嘶嘶”声时,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头!
  这声音很熟、很熟……
  是山村村民刻在骨子里的敬畏,同时也化为恐惧、在这大山深处所有生灵的血脉中流淌着。
  因为,每当它出现的时候,便意味着……
  有生命即将要消逝了。
  “山伏”,是村民们为其取的名,因为它常年伏于山中、少有异动。
  没人见过它的样子,甚至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只能通过它活动时的响动、以及在山间留下的痕迹,判断它大抵是一条巨蛇。
  当它每每有所活动,伴随着的,便是如同暴雨倾盆般的“沙沙”响,和雷光电转般的“嘶嘶”声……
  这些声响通常只会持续半天左右,随后又会归于寂静,仿佛从未出现过。
  如果仅仅是如此,那倒还没什么……
  只是在这些声响出现后不久,山林间往往都会降下雷雨,连续三天三夜好似天河倒流,影响村人日常的狩猎、摧毁本就不多的作物。
  因此,风不雨的父母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希望山伏莫要从村过、山间少有风雨出。当然了,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山野之人渺小的自我安慰罢了。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至少在风不雨活着的前十六年里,山伏一次都没有活动过,这是极为罕见的。
  村里的老人都记得,山伏一般每六到七年就会活动一次,从他们出生到风不雨出生,没有一次例外过。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以为,山伏死了。死于年岁、死于天敌、死于自然、又或是死于别的什么,他们不知道……
  反正是死了。
  大家都很高兴,甚至还时常庆幸日后不必再担忧,可就在前不久、风不雨刚满十七岁没几天的时候,那熟悉的巨大响动再次出现,将村民们的梦境打破。
  那是风不雨第一次看见,世间竟能有如此恐怖的暴雨与惊雷,震彻神魂、惊心动魄。当那第一道雷劈下的瞬间,大家都以为,山会被劈得裂开,可想当时的阵仗有多凶!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场雷雨即将摧毁一切、必须赶紧离开的时候……
  雨,却停了。
  它的消失就如同它的出现那般突兀,但它确实就这么消失了,余下的只有山林深处一道不甘的嘶鸣,在半空中响彻。
  “嘶——!”
  然后……
  那帮神使就来了。
  再然后……
  风不雨就死了。
  ……
  ……
  “嘶嘶?!”
  风不雨扭过巨大的头颅,看着自己粗壮蜿蜒、又布剑痕的身躯,瞳孔里满是惊愕。它终于明白,自己现在不再是那个山村里被一剑刺死的小子,而是一条蛇……
  一条身躯比山间最古老的树干还要粗大、鳞片比土里最顽固的石头还坚硬的蛇——
  山伏!
  “嘶嘶???”
  风不雨不明白,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它清楚一点,那就是他还没习惯现在的身体、以及……
  身上传来的剧痛。
  看来,之前脑海里出现的不是臆想,自己真的被人砍了。只是严格来说被砍的并非自己……
  而是山伏。
  当风不雨想明白这一点后,“嗡”的一下,一股股记忆出现在它的脑中,让它浑身一震。紧接着,它便将山伏从诞生之初到现在为止的所有画面,如同走马观花般的看完了。
  它也终于明白了……
  山伏原来不仅仅是条大蛇,还是神灵之种!
  没错,自诞生起,山伏便是注定要成为神明的……
  因为没有任何凡物,有资格在诞生之初便伴生出一枚凝聚群山气韵的“山魂果”。
  借助这枚异果,山伏得以吸取天地精华、吞吐日月真灵,千年岁月勤修不坠以垒修为,掠食山间异常恶灵以积功德。上千个春夏秋冬,终于修得头角峥嵘,只等最后一场大劫……
  便可就地化龙!
  彼时,只要再吞下山魂果,它便能正式获取山神权柄、晋升山神位格。只可惜在最关键的历劫之际,那帮来自西方的神使不知从何得知了它的存在,竟以“东方无神”为由……ŴŴŴ.BiQuGe.
  斩断了它的路!
  霎时间,绝望、不甘,如同瘟疫般滋生,假死的山伏拼死撑到那帮人离开后,才用尽最后的力气、吞下了山魂果。
  它本想着,借助山魂果的异能,即便无法再获得权柄,至少能将自己的性命保留。却没想到,它的魂魄已经无法再承受灵力的冲击,刚一服用,便被狂暴的药力冲击得魂飞魄散了。
  只是,山魂果已服,其中的效力还保留着,于是这股奇异的力量便将同样身死的风不雨魂魄接引,融进了山伏的躯体中。
  自此,也便有了如今的一幕。
  在看完山伏的记忆后,风不雨顿时暴怒,被污为“渎神者”一剑透心的屈辱、和来自山伏的不甘与仇恨融为一体,让它仰起头、发出一声震彻山林的嘶吼……
  “嘶——!!!”
  然而它没想到,这一声嘶吼似乎将存于大蛇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耗尽了,只见它蛇躯一软、巨大的蛇头轰然倒地……
  “嘭——”
  扬起了一地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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