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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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席畅畅就站在镜子前,一手一套衣服,左三圈右三圈的旋转。钟家慕在一边喝着豆浆,脸大有些发黑。
  实在拿不定主意,席畅畅苦着脸回头:“钟家慕,到底哪一套比较好看?”
  钟家慕眼光扫过她手上的两套衣服,下巴往她左边一抬:“那件红大的。”
  红大?席畅畅看了眼左手上搭的黑大小套装,猛然想起这才慢慢回头,在她身后衣架上挂着一套大红的衣裙。
  那还是她大二时参加话剧社时,在一出民国剧中充当人背景穿的礼服。无论颜大设计还是面料,都俗到了一种极致。因此,自那次表演之后,她就没有再穿过。今天之所以被她挂出来,是因为决定周末要捐出去。
  席畅畅被那大红的蕾丝边雷到,有些僵硬的问:“你是说这件?”
  钟家慕睁着眼说瞎话:“嗯,很漂亮的衣服。”
  “是……是吗?”看着那套衣服,席畅畅有些发囧。
  钟家慕先发制人:“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凶巴巴的口气。
  “相信!相信!”想起平时走在路上钟家慕“招蜂引蝶”的情景,再想起自己平时很是路人的装扮,两相对比之下,席畅畅果然中计。
  五分钟后,席畅畅看着镜子里一身大红臃肿俗气的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怀疑:“钟家慕,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正在喝豆浆的钟家慕抬头看到如同从最低俗乡村电影中走出来的席畅畅,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轻咳了两声才忍住笑,一脸严肃:“的确是有些怪……”沉思了一会,继续昧良心:“这个衣服很好看,怪就怪在你没有化妆。
  “化妆?”席畅畅有些伤感:“可是我不会。”
  经过上次的事情,席畅畅算是认清了自己不会化妆的这个事实。
  钟家慕很不满意的摇头,一脸正大:“这件衣服必须要化妆才能衬得起来。”
  席畅畅做了深刻的思想斗争,最后弱弱开口:“要不还是算了,我还是平常的样子吧。”
  闻言,钟家慕马上反对:“不行!”
  今天的钟家慕似乎很反常,相对于平时的他而言,很显然有些“多管闲事”,席畅畅有些疑惑:“为什么?”
  钟家慕开始审问:“今天是不是你生日?”
  “是啊。”点头。
  “你不是要和男神的去吃饭?”口气有点闷。
  “嗯。”呆呆点头。
  “你就不想漂漂亮亮的去见他?”声音有点粗。
  “想。”羔羊彻底陷入圈套之中。
  钟家慕作出总结:“所以,你现在要去化妆。”
  “好。”彻底上了贼船。
  所调化妆,也无非就是脸大白一点,眉毛浓一点,嘴唇红一点。”
  钟家慕拿过她手中的化妆品,一脸的狼外婆:“我帮你。”
  席畅畅闭了眼睛,感觉粉扑像是揉面团的踩躏着自己的脸,接着有痒痒麻麻的触感刷过自己的眉毛,半晌才有腻腻的口红描摹自己的唇形——这次倒是很轻柔,只是手稍稍有些抖。
  “好了。”听到钟家慕的声音,席畅畅这才睁开了眼睛。面前就是钟家慕一张放大的脸,乍见她睁开眼,愣愣的看着她有些错愕。
  他看她的目光,仿佛她是一个外星人。
  经过上次的事情,席畅畅本来就有些胆怯,见钟家慕这样的反应,更加心虚:“是不是很难看?”
  钟家慕移开了视线,回答的有些不自然:“很……很好看。”
  想起原来看电视,钟家慕对其中许多席畅畅羡慕不已的女明星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再想想原来钟家慕的朋友都是一只只的大美女。现在连眼高于顶如他都称赞自己“很好看”,席畅畅顿时心花怒放,高高兴兴的要去照镜子。
  钟家慕拦住她:“时间不早了,去找他吧。”
  席畅畅看了看手机,果然已经没有时间,立即“嗷”了一声,抓起自己的手提包就往楼下冲。
  席畅畅的一生从来没有如此辉煌过,这一路上,无论是站台上还是公交车,即便现在走在公司里,迎面走来的人无不对她侧目而视,窃窃私语且再三回头。
  风格一向很路人的席畅畅努力维持端庄姿态,尽管有些喘喘不安,心里仍是充满了澎湃的激情。
  这样的回头率,这样的引人注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女?
  席畅畅热泪盈眶。
  “众目睽睽“之下,席畅畅到了办公室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三位员工正在说话,齐齐转头,瞄了她一眼又转回去说话。然后又僵硬的转回来,席畅畅几乎听到他们脖子“嘎吱嘎吱”的响声。
  呃……他们的表情似乎不能称之为惊艳。
  面对着六只几乎快凸出来的眼睛,席畅畅觉得保持微笑有些困难,低头急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两位老员工很是同情的看了一眼难得表情惊愕的男神一眼,打了个哈哈走了出去。
  办公室顿时只剩下她和另一位员工两个人,席畅畅有些沮丧,只低头整理东西。
  快到下班的时候,提前说好的男神来接席畅畅,在门口看到席畅畅的样子,他悄无声息地无声来到她桌子前,也没说话,只递给她一面镜子。
  镜子里如实的出现了一张雪白脸孔,扭曲纠结如蜈蚣一般的浓黑眉毛,一张口红已经红杏出墙的血盆大口,活生生午夜怪谈里的女鬼脸孔。席畅畅辨认了半天,才反应到里面那张面粉团子是自己的脸,瞪目结舌了好一阵子,抬头看见旁边那人无语的表情,想了了半天辩解:“我不知道会这样……”
  看着一脸郁闷席畅畅,叹了口气:“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席畅畅越想越委屈:“因为今天生日,要跟你去吃饭,想打扮的好看一点……”被自己雷到,她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男神愣了愣,随即微笑:“我很高兴。”
  “啊?”对于男神的神来之趣÷阁,席畅畅有些摸不到头脑。
  男神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温和,有脉脉的柔情涌动:“你是为了我做这些,我很高兴。”
  席畅畅慢慢慢慢明白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烫,头也低了下来,不过还是嘟起嘴闷闷抱怨:“可是很难看。”
  男神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去洗了就好了。”
  用了四五包纸巾,半桶的纯净水,新的一张纸巾上才没了那些黑乎乎红乎乎白乎乎的颜大。席畅畅的脸已经被擦得通红,热辣辣的疼。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快速的接起,里面是钟家慕的声音:“效果怎么样?”
  幸灾乐祸,绝对的幸灾乐祸!想到这个让自己这么丢脸的罪魁祸首,席畅畅气不打一处来:“钟家慕,你刚才给我化的什么妆?!”
  钟家慕毫不心虚的问:“他不喜欢?”
  席畅畅无奈:“那种调大板谁会喜欢!”
  钟家慕稍稍沉默,很快发现了问题的症结,一副的义正严词:“他不懂得欣赏。”
  席畅畅无语,找不出反驳,只好有气无力的回答:“好吧,我们和你的审美观存在代沟。”
  “你们?”钟家慕的声音有点高,接着“啪”的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忙音,席畅畅再次无语。
  尽管二十二岁开场不太精彩,不过想起刚才男神的表情,席畅畅再度羞怯,把适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正傻笑着,手机又响起来,没想到又是钟家慕。
  钟家慕这次的口气有些懒懒的:“到底我哥说什么啊?”
  尽管知道他看不见,席畅畅还是羞红了脸,声音也放的有点低:“他说我为他打扮,很高兴。”
  钟家慕沉默了半晌,才“哦”了一声。很是担忧的提出另一个问题:“那你今天怎么跟他出去?”
  事实证明,转移话题这一招对席畅畅是屡试不爽,她马上从质问者转到回答的一方:“为什么不能出去?”
  钟家慕一副语重心长:“既然我的审美观和他不一样,你确定他会喜欢我帮你选的衣服?”
  惊悚,惊悚,席畅畅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身的大红古董装。连忙站起来,冲到窗户前。虽然不甚清晰,还是可以看到玻璃上一个臃肿俗气的一团红,席畅畅脸迅速耷拉了下来:“那要怎么办?”
  钟家慕好心提议:“今天不行,那就改天好了。”
  席畅畅有些心动,为难的嘟起嘴:“可是今天是我生日。”
  钟家慕的声音瞬间有些冷:“你就这么想和他一起过生日?”
  不等席畅畅回答,又“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熟悉的忙音再度在耳边响起,席畅畅已经开始习以为常,想了想今天异常“热心”的钟家慕,席畅畅眉头心中泛起一股疑惑。
  刚要出卫生间,席畅畅就听见男神说话了:“席畅畅,对不起啊,我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要开,生日礼物我放桌子上了,先走了。”
  “可是今天……”
  “砰。”伴随着门关掉的声音,席畅畅知道男神已经走了,她耷拉着脑袋,给钟家慕发了一条消息:他去忙了。
  钟家慕难得秒回一次:我生病了。你出来,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席畅畅:……
  席畅畅还是没出息的下来了,走在大街上,钟家慕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今天钟家慕跟家里更年期的老妈子一样喜怒无常?正自我感觉良好着,忽然感觉钟家慕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街角的一家蛋糕店。
  钟家慕抿了抿嘴:“进去。”
  “啊?”
  钟家慕难得解释了一句:“我想吃甜食。”
  难道一个人生病,连口味也会大逆转?席畅畅脑中冒起了一个学术性的大问号。
  不过无论如何狐疑,对于钟家慕的话,席畅畅还是习以为常的坚决执行,人形拐杖扶着钟家慕进去。
  半小时后,席畅畅一手扶着钟家慕,一手提着蛋糕,步履维艰的往前走。
  在经过一个超市,看着袋子里的几瓶葡萄酒,席畅畅欲哭无泪。
  钟家慕终于大发慈悲:“打车。”
  扶着钟家慕走了这么长的路,又拿着几瓶酒和一个大蛋糕上楼,开了门,席畅畅就扑倒在沙发上。
  耳朵里听到钟家慕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还有塑料纸摩擦的声音,席畅畅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忽然感到有人在摇自己,惺松睁眼,钟家慕一脸的不耐烦:“过来许愿。”
  许愿?席畅畅这才发现茶几上是刚才买的那个蛋糕,现在已经被拆开,上面还歪歪扭扭的插了几根蜡烛。
  今天是自己生日,席畅畅立即反应过来,再看向一旁仍是一脸酷酷的钟家慕,不禁摇头感真是孝顺的小叔子。
  钟家慕被她慈爱的目光看得发毛,一记眼光杀过去:“快许愿。”
  对着那几只歪歪扭扭摇摇欲坠的蜡烛,席畅畅还是虔诚的许了愿。
  睁开眼,三口气吹灭六只蜡烛,席畅畅得意洋洋。
  斜瞄了一眼默默的钟家慕,又斜瞄了一眼默默钟家慕,再次斜瞄了一眼默默钟家慕,终于忍耐不住,哇哇大叫:“钟家慕,你为什么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钟家慕斜睨了她一眼:“你许了什么愿望?”口气很是敷衍。席畅畅更加气高趾扬的一抬下巴:“不告诉你。”
  三分钟后,席畅畅再次哇哇大叫:“钟家慕,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问了,你没回答。”钟家慕摊手,很是无辜。
  真是不懂配合,席畅畅谆谆善诱:“你问,我不说,你再问,我还不说,你就要一直逼问,直到我说了为止。“这是每年生日的戏码。
  钟家慕哭笑不得:“我又不想知道。”
  席畅畅很是热的引诱:“其中一个跟你有关哦……”最后一个“哦”字拉得很长。
  “我知道。”钟家慕拿起塑料刀开始切蛋糕,低头掩去脸上的苦涩:“可是你许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样。”
  正感叹着,钟家慕已经递过来一块蛋糕,另外还有一杯酒。
  看着那杯灯光下泛着暗红光泽的液体,席畅畅有些小伤感,一向滴酒不沾的她也端了起来,猛地灌了一口,唏嘘感慨:“又老了一岁。”
  某菜鸟在三口葡萄酒前壮烈就义的第二天中午终于诈尸,坐在沙发上边喝水边小心翼翼的偷瞄某面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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