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篇
他的侧脸线条流畅,下颌线精致，裴嘉咽了口口水。
“不、不了。”她磕绊着道。
商谨轻挑了下眉，道：“要么亲回来,要么对我负责,你选一个？”
“怎么负责？”裴嘉试探道。
“给我个名分。”
裴嘉心跳很快,她仿佛变成了只会提问题的机器：“什么名分？”
她心里有预感他会说什么。
果然，商谨道：“让我做你男朋友。”
猜到是一回事，但是亲耳听到商谨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裴嘉浑身都僵硬,她张了张口，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紧张极了。
当她男朋友，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和商谨扯上关系,她一直想让商谨心甘情愿认她当妹妹，结果人家到头来,是想当她男朋友。
商谨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看着她，给她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裴嘉的手指微微发抖,她垂下眼：“我不知道。”
商谨握住她颤抖的手指：“你知道。”
“你是活生生的人,你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商谨嗓音放柔，鼓励道：“来,你抬头，你看着我。”
裴嘉慢慢抬头，望进商谨的眼里。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裴嘉喃喃道：“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好,那换句话。”
“你喜欢我,裴嘉。”商谨轻声说。
裴嘉愣愣看着他，嘴唇翕动着，想反驳的话却说不出口，喜欢他吗？她的心告诉她是的。
“我说对了，”商谨循循善诱，“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我们在一起。”
“不、不行……”裴嘉摇头，退缩道：“我们……我们两个不行的……”
她说着眼睛周围就红了一圈。
商谨叹了口气，只得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为什么不行？你和我说。”
裴嘉哽咽着：“我们是一家人……”
到底是过不去这个坎，就算商谨从未承认过，在她眼里，他依旧是以哥哥的身份在和她相处就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道德层面上也不允许她这样做。
如果商家其他人知道了，那又该怎么办。
她本就是个胆小的人，面对任何事情都畏畏缩缩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肯迈出那一步。
裴嘉这样说，商谨倒是笑了，毫不顾忌道：“你想说什么，乱/伦？”
裴嘉的脸唰的白了。
“我早说过，我不承认你当我妹妹，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妹妹，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商谨格外理智道，“我们都是人，我们互相喜欢，我们不用考虑其他。”
裴嘉的顾虑很多，她还要再说，商谨直接俯身吻住她，堵住她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唔……唔……”
裴嘉伸手推拒着他的胸膛。
商谨长驱直入，直将她吻得浑身发软，裴嘉晕乎乎地承受着商谨细密如雨点般的吻，一吻完毕之后，裴嘉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商谨的额头抵着她，捧着她的脸道，沙哑着嗓音道：“喜欢我吗？”
裴嘉的脸色酡红，她水润的眸子看着他，心跳加速，她欺骗不了自己：“喜欢你。”
她的嗓音也有些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成这样，裴嘉的脸更红。
“在一起吧。”商谨说。
裴嘉沉默了两秒，她轻轻道：“我缺点很多的……”
裴嘉正要列举自己的胆小怯懦等等的缺点，商谨打断道：“那你觉得我有多好呢？”
商谨看向她：“外面的人是怎么说我的，你都知道吧。”
他分外冷静，好像对那些人在他身上贴的标签习以为常。
商谨将头埋进她的颈窝，细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声音低哑：“其实我也不是不在意的……”
“我变成他们所说的这样，他们也有责任。”
从到商家开始，就被外人说道，所有人都指指点点骂他私生子，将商远捧到天上去，把他踩到泥里，包括商父和商母，商母因为他的出现抑郁了一段时间，商父也因此冷落他，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
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大，心智还未完全成熟，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换一个人早就被逼疯了。
裴嘉不知道他的过去，但她相信自己喜欢的人是天上光云中月。
她伸出手环住他：“你就是最好的人，至少在我眼里，你不要否认自己。”
她往后退了退，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手下的肌肤很冷，她眼眸湿漉漉亮晶晶的，她格外认真地道：“你最厉害了，别人就是嫉妒你。”
商谨忍不住笑了出来，明明只是极为简单的安慰，他只觉得一股暖流淌过血管，让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裴嘉咬了咬唇，然后主动吻上了商谨的唇，蜻蜓点水一吻，她道：“我们会互相成就吗？”
商谨单手拖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地深吻下去，在接吻的间隙，他的声含糊又坚定：“会。”
-
裴嘉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自己幸福地快要晕过去。
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她甚至不知道恋爱该怎么谈。
商谨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到房间，在门口的时候，两人互道晚安，裴嘉要关上门的时候，商谨伸手挡住了，裴嘉脸上还是未褪的潮红，她一愣：“怎么了？”
商谨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眼眸含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裴嘉理会过来，快速地攀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飞速地转身关上门就跑了。
商谨猝不及防地就被关在了门外，他有些好笑，心里却泛着丝丝甜意。
裴嘉洗漱完之后，心跳还是很快，明明身体还在自己房中，心却已经飘到了商谨身边。
她仰躺在床上，伸出双手捂住脸，在床上又打了几个滚才稍稍冷静下来，简直开心到爆。
她拿出手机，大着胆子给商谨发了一条消息：【我好想你。】
她一向羞涩内敛，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实属不易。
不过几秒，商谨的电话回了过来。
裴嘉握着手机，她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接通了电话。
商谨的声音清冽好听：“我也想你了。”
似有烟花炸开，裴嘉心中的幸福几乎要溢满出来。
商谨语气中也带着笑：“你早点睡觉，我明天早上送你去学校。”
裴嘉握紧手机，“好。”
挂断电话后，裴嘉又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又是一个难眠的夜。
早上起床的时候，裴嘉照镜子发现自己眼下又是一片淡淡的青黑，商谨见到她顶着个熊猫眼，一路上一直笑个不停。
裴嘉一天的好心情结束在中午，她去上厕所，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又从外面反锁了。
裴嘉站在隔间内，对这样的把戏已经习以为常了，她静静等待着，上课铃声响起，隔间门被打开，一股大力扯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裴嘉几乎已经麻木，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一切结束后，她们将她丢弃在地上，裴嘉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她的发丝凌乱，她伸出颤抖的手将头发理好，她面容苍白，眼角还有着因为吃痛流下的泪水，她将眼泪擦干净，整个人看山去没什么问题了才走出卫生间。
-
晚自习下课后，裴嘉没有立刻离开教室，商谨说过晚上回来接她，她不能让他看出来。
她走进卫生间，仔细将衣服拉好，确定不会有痕迹露出来之后她才放心，她调整好表情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商谨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了，他戴着棒球帽，露出精致的下颌，他穿着黑色的外套懒懒地靠在围墙上，双腿修长，帅气又浪荡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学生的注意。
有两个女生站在不远处互相推搡着想去要联系方式，正鼓起勇气准备过去的时候，就见男生直起了身大步向前然后将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单手搂在了怀里，唇角也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冲淡了周身的冷意。
两个女生呆怔在原地，其中一个开口道：“这女生牛啊，这种质量的男的都能拿下。”
另外一个也愣了：“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生很眼熟。”
“那不是隔壁班的转校生吗？”
……
裴嘉被商谨搂在怀里，当即就红了脸，她伸手推他：“学校门口好多人呢。”
商谨伸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后颈，“那我们去角落。”
裴嘉：“……”
商谨说到做到，拉着她的手就往旁边的小角落里面去，裴嘉被他堵在里面，商谨的表情背着光，她看不清，裴嘉费力地仰起头看她，商谨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唇。
裴嘉挣扎了两下就顺从地承受着他的亲吻，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攀附在他身上。
商谨有些情动，他的手掌情不自禁地顺着裴嘉的衣摆下方伸进去滑到她的腰上。
裴嘉脑子里警铃大作，清醒过来用力将商谨推开了。
清醒过来的两个人互相对望着，暧昧的气氛还未退散，商谨舌尖顶了顶上膛，随后若无其事地牵起裴嘉的手将她拉出来。
他哑着嗓子道：“下次不这样了。”
裴嘉的唇上的酥麻还没散去，她伸手碰了碰，有些肿了。
商谨的手指轻轻按捏着她的手心。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着，晚风舒适，夜色正好。
到公交站的时候，商谨伸手去给她整理衣领，裴嘉心下一慌，下意识地往后闪躲。
商谨的手还悬停在空中，两人都怔了。
商谨乌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躲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身前，伸手就要将她的袖子弄起来，裴嘉的手不由自主地朝后缩着，另一只手按住袖口不让他看，眼圈已经红了起来。
她不想让商谨看到自己这样破碎和不堪的一面。
商谨的手一松，转而将她搂在了怀里，轻轻安抚着：“你别急。”
裴嘉的鼻尖一酸，紧紧环住商谨将自己的脸颊埋在了他的怀里，身体微微发抖。
商谨硬起心肠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牢牢握着：“你让我看看。”
他的一只手还将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强制性地将她的袖口撸了上去，就见白皙的手臂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掐痕。
裴嘉见藏不住了，也不挣扎了，想伸手去抱他。
商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举着她的手腕，质问道：“谁干的？”
裴嘉嘴唇翕动了下，喃喃道：“她们……”
“哪个她们？”商谨咬着牙，“名字，都告诉我。”
……
回去的路上，商谨明显生了气，根本不理她。
裴嘉跟他说话他也只是嗯，下车后裴嘉主动将手钻进了他的手心。
商谨脚步一顿，将她的手攥紧了。
裴嘉心里松了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她晃了晃他的手：“你别生气了。”
商谨不说话。
裴嘉又晃了晃。
商谨还是不说话。
裴嘉：“我腿疼。”
“活该。”商谨终于说话了。
裴嘉扁了扁嘴，伸手从后面抱他，软软道：“你别生我的气嘛。”
商谨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生你的气。”
裴嘉才不信，她说：“你就是因为我隐瞒生气了。”
商谨冷道：“原来你还知道。”
裴嘉：“……”
说好的没生气呢。
商谨忽然伸手将她环在他腰上的手拉了开来。
裴嘉一愣，委屈的情绪还没上来，商谨已经在她面前蹲下了。
“不是腿疼？”
见裴嘉迟迟没有反应，商谨冷漠道。
裴嘉立马上了他的背，在他耳边惨兮兮地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除了我，谁还愿意要你这个麻烦精。”商谨刻薄道。
裴嘉环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耳垂。
商谨半边身子都酥了，差点都站不稳。
裴嘉在她耳边道：“错了。”
她的呼吸轻轻柔柔的，商谨心尖有些痒。
商谨：“……”
别说原谅她隐瞒了，现在让他给她道歉都行。
他认怂。
“真的错了，”裴嘉还要说，她做出发誓的手势亮给他看，“以后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
“好。”
商谨道，“以后被谁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了。”
“我是你男朋友，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很没用，连保护你都做不到。”
裴嘉心下一暖：“那我以后，好的事情，坏的事情，都要跟你说，你不要嫌我烦好不好。”
“不会的，”他稳稳地背着她，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你向我分享开心和难过，我高兴还来不及。”
裴嘉笑得眉眼弯弯，依赖地靠在他的背上：“真的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商谨说。
-
周末的时候，裴嘉在床上刚醒着在玩手机，看到学校的官群发了一条通知。
裴嘉点进去，就看见上面写着高三几个女生在校外被殴打进医院的消息，裴嘉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掀开被子起身跑到商谨房门前敲门。
过了半晌商谨才将房门拉开，他不耐烦的表情在看见裴嘉之后收了起来，裴嘉怯声问：“上次欺负我的那几个人被人打进医院了。”
“是我找人干的。”商谨平稳开口。
裴嘉瞪大眼睛，随后猛地抱住他，哽咽着抬头看他：“要是你被警察抓去了怎么办啊……”
她的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小兔子。
商谨的心塌陷了几分，他以抱小孩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抓去了就抓去了。”
“谁都不能欺负小姑娘，”商谨又吻上她的眉心，“我自己都舍不得凶。”
裴嘉抽噎着开口：“要把你抓进去了，我就跟着你一起去。”
商谨忍不住弯起嘴角，“那为了不让我姑娘跟我进去受苦，我就不进去了。”
裴嘉听到这样的话才放下心来，她对商谨，是全身心的信任，只要得到他的保证，她就什么也不害怕了。
-
马上就要面临高考，学校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裴嘉也不例外，马上要脱离这里，她做足了努力，每天都有好好学习，晚上回到家后就拿起复习资料做题目，因此也就把商谨给冷落了。
商谨有些不满，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晚上他来接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本单词书在背着，见到他之后就打了声招呼，然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商谨被气笑了，他上前将裴嘉手里的小册子抽出去，“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男朋友了？”
裴嘉第一反应：“你把单词书还我。”
商谨的眼眸眯起，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将单词书举高，故意逗她：“你拿到就给你。”
裴嘉抓住他的手臂就要往下拉，商谨立马将书换了一只手拿着，就是不让她碰到。
“你欺负人！”裴嘉控诉道。
商谨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除非给她个梯子，不然她怎么拿得到。
“谁让你没我高。”
裴嘉一听这话，直接往他身上跳去，整个人挂在他的脖子上，腿环住他的腰，商谨下意识地伸手托住她的臀部以免让她掉下去。
裴嘉：“还我。”
商谨将书递给她，裴嘉空出一只手拿了就要从他身上下去，商谨这时候偏生不松手了。
裴嘉：“我要下去。”
“考考你，回答对了就放你下去。”商谨盯着她淡樱色的唇。
“考什么？”
“亲吻用英语怎么说？”商谨故意调戏。
“kiss。”裴嘉回答。
商谨轻啄了一下她的唇：“那你亲我一下。”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好久没亲过了。”
裴嘉耳根一红，“就亲一下。”
“好。”
裴嘉快速地亲了他一下：“够了吗？”
“不够。”
裴嘉咬着唇，又凑上去，刚亲上，商谨反客为主轻舔着她的唇，随后撬开齿关舌尖交缠，裴嘉软成了一滩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分开。
裴嘉又问：“够了吗？”
商谨的嗓音低哑：“够了。”
商谨将她从身上放下来，给她整理弄皱的衣服，裴嘉的唇角还微微发麻，她低声道：“你以后轻点。”
商谨笑容吊儿郎当的，“轻点那还叫亲吗，那叫碰一下。”
裴嘉脸爆红，越过他上前：“我不跟你说了。”
商谨几大步跟上她，拉住她的手：“都亲过这么多次了，还害羞呢。”
“以后做更亲密的事情，你不得害羞死？”
裴嘉僵立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什么最亲密的事情啊，他在想什么啊！
商谨面不改色，更加大胆，一字一字地道：“做爱。”
裴嘉傻了。
见商谨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裴嘉连忙制止道：“你别说了。”
商谨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裴嘉后脊紧绷着，她快速道：“这种事情等我毕业后、毕业后再聊。”
商谨挑了挑眉：“行。”
本也就是逗逗她，没想到真把她逼急了，他还没禽兽到对高中生做这种事情来。
-
第二天。
裴嘉正在教室写作业，忽然有同学在门口叫她：“裴嘉，班主任喊你过去。”
裴嘉收起趣÷阁，在全班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天气越来越热了，刚离开装了空调的教室，她就被外面的温度蒸得头脑发昏，在走到办公室的路途中，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班主任正在电脑后面批改作业。
她喊了一声老师。
班主任抬起头来，她的神情严厉，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失望，她朝裴嘉招了招手：“你过来。”
裴嘉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依言乖乖过去站到班主任面前。
班主任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这是你吧。”
看到照片的瞬间，裴嘉的心都凉了。
照片中，在昏暗的角落里，她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吻得难舍难分，商谨只被拍到了后脑勺，这让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她立马低头道歉：“对不起。”
班主任看她连狡辩都没有，怒其不争道：“你跟我说，那个男的是谁？”
裴嘉摇了摇头：“抱歉。”
班主任问了半天，裴嘉还是没有将商谨说出来。
最后班主任也没办法了，她叹了口气道：“你快高考了，你应该知道什么最重要。”
裴嘉点头：“我知道的。”
“早恋是不允许的，这是学校的规矩。”班主任正色道。
裴嘉没说话，等待着宣判。
“写一千字检讨这周结束交给我，还有明天把你家长喊来。”
“老师，”裴嘉乞求道，“能不给我家长看照片吗？”
班主任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还是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你好好学习，别走歧途。”
在她眼里裴嘉一直是个好学生，听话懂事，基本上没让老师操过心，她还是挺喜欢她的。
-
晚上裴嘉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商母坐在客厅。
往常像这么晚的时候，她都已经准备好睡美容觉了。
裴嘉有些不安地上去打了个招呼，商母的表情还算平和，她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你坐着。”
裴嘉坐到商母身边。
商母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裴嘉的眼眶发酸。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商母问，“你跟我说说看？不要怕。”
裴嘉摇头：“没有，我是自愿的。”
商母有些头疼，她知道裴嘉心思敏感，不好意思问太过，但是她又怕她真的被外校的一些人骗了，现在的一些男人就仗着自己年纪大懂得多骗一些心思单纯的学生。
“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商母道。
裴嘉没说话。
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动静，商谨推开门进来了，他今天晚上导师找他有点事就没去接裴嘉，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她和商母坐在一起，低着头十分委屈的模样。
商母这个老泼妇背着他欺负她姑娘呢。
商谨蹙了蹙眉，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母，冷冷道：“这是怎么了？”
商母对他没有好脸色：“不关你的事。”
裴嘉扯了扯他的衣角。
商谨讥讽地看了商母一眼：“怎么不关我的事？”
他拉着裴嘉的手站起来：“走，回房间去。”
商母叫道：“商谨！”
裴嘉停下脚步，将手慢慢从商谨手里抽了出来，低声道：“你先回去吧。”
商谨怎么可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拉着她坐下：“等你。”
商母看着他俩的举动，心中疑惑两兄妹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但是也没想太多，年轻人之间聊得来很正常。
商谨问：“发生什么事了？”
商母虽然看不惯商谨平常的做派，但是商谨愿意好好说话，她也不会去找茬，她淡淡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现在的一些男人人面兽心，就知道哄骗高中生。”说到最后，商母还骂了一句。
商谨：“……”
人面兽心哄骗高中生本人。
“不就早恋，你管这么多？”商谨低嘲。
“这是早不早恋的问题吗？”商母气道，“她要高考了，这种时候闹出这种事情来，万一她被那男的怎么样了怎么办？找谁说理去？”
越来越感觉被内涵到的商谨：“……”
真的很不爽。
裴嘉说：“他是好人。”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好人了？你懂什么？高中生最好骗。”
商母见一直说不通也着急起来。
裴嘉控制住不让自己的眼神往商谨那边瞟，她低着眸，“我不小了，我都有分寸的，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影响学习。”
商母看她这样也心疼，半晌，她退一步道：“那这样，你告诉我这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去跟他谈谈。”
“不行的。”裴嘉都要哭了。
商谨从桌子上抽出两张纸来给她擦眼泪，张口准备向商母坦白：“这人……”
“这人是我很喜欢的人。”裴嘉打断道。
商母看着裴嘉恋爱脑的模样就头疼，但是偏又说不动她，这丫头死倔。
她转头问商谨：“你经常去接她，有看到她和什么陌生男人接触吗？”
商谨：“没有。”
最后商母没法子，还是放裴嘉走了。
商谨跟在她身后上楼进了她房间，他关上门：“别哭了。”
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裴嘉呜咽着：“我也不想哭。”
商谨心疼地吻了吻她：“直接把我说出来不就行了。”
“不就被她骂几句禽兽，”商谨说，“她也骂不过我，我根本不怕她。”
“不行，”裴嘉摇头，“你们关系本来就不好，不能让你们之间的关系变更差了。”
商谨顿了顿，摸了摸她的头：“你怎么这么傻？”
“我怎么就傻了？”裴嘉不服气地追问道。
“没什么，”商谨笑笑，“今天早点休息。”
-
裴嘉洗漱完之后就从包里拿出了纸开始写检讨，她做事一向认真不敷衍，包括写检讨，她撕了学校的专用纸，开始构思该怎么写。
她有思路之后就开始在纸上奋趣÷阁疾书起来。
不知道写了多久，她开始犯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继续写起来，直到一个电话打断她。
裴嘉接起电话，商谨的声音传来：“怎么还不睡？”
“你怎么知道的？”裴嘉打了个哈欠。
“灯没关。”
裴嘉看着洒落到阳台之外的灯，才反应过来，她写检讨都写傻了。
“我在写检讨。”
商谨一顿：“关于？”
“关于高三一名女生深夜和一陌生男子约会接吻的事情。”
商谨没忍住轻笑一声。
接着裴嘉听到那边传来开门声，然后是敲门声，敲门声在自己门口响起，裴嘉起身去开门，商谨顺势进来挂断了电话。
他问她：“写多少了？”
裴嘉想了想：“应该还差一半。”
商谨走到裴嘉的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抄起那张薄薄的纸，从上而下浏览了一遍。
裴嘉：“怎么了吗？”
商谨道：“没什么，你先去睡，我来给你写。”
裴嘉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写的。”
“你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还逞强。”
“我不困。”话一说完她又打了个哈欠。
“……”
商谨将她推到床上坐下：“你先睡。”
“我俩字迹不一样。”裴嘉还要挣扎。
“我可以模仿。”商谨。
裴嘉沉默了会儿，发现自己再写下去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点点头：“那你写不了就放这儿回去睡，不用勉强。”
说完她就躺下了。
没过一会儿，她的呼吸平缓，明显已经睡着了。
卧室的空调呼呼吹着，温度有些凉，商谨将床头的空调被散开将她的肚子和腿盖上免得她着凉，这才坐回椅子上开始构思怎么写。
他高中时期语文成绩不好，每次作文都不怎么写，基本上回回都是零分，现在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格外头疼。
因为是裴嘉要交给老师的，他不敢敷衍也不敢乱写，整整想了半个小时，又去浏览器搜了一圈范文模板，才开始模仿裴嘉的语气下趣÷阁。
他写字很快，尽管有意去模仿裴嘉秀气的字体，但看上去还是狂放了些。
写完之后，他仔细数了下字数，超过一千字了，他这才放下心来，搁下趣÷阁将纸给她压好在课桌上。
他回头看向裴嘉，她睡觉踢被子，睡衣也被自己掀上去一块，露出白皙的肚皮。
商谨给她将衣服拉下来，又重新将她脚底下的被子拉上来。
许是弄出了动静，裴嘉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道：“你在……干嘛？”
说完之后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商谨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才关上灯出去。
-
第二天裴嘉将检讨交给班主任的时候，班主任疑惑道：“这么快？”
裴嘉：“写了一晚上。”
班主任看着后面的字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憋了半晌，她挥挥手：“你走吧，我知道你心里应该清楚，老师是不会害你的，我也相信你有分寸。”
裴嘉感动点头：“谢谢老师。”
这件事情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晚自习下课后，裴嘉在门口看到了商远。
商远见到她就迎了上来：“妈怕你晚上遇到什么坏人，她不放心，让我来接你回去。”
看来商母是没将事情说给商远听。
裴嘉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说完这句话后，她想起了商谨，她刚刚出来并没有看见他。
她问：“商谨呢？”
商远一愣，不知道裴嘉为什么突然说起他，他问：“你想让商谨来接你？”
“啊……没有。”裴嘉自觉失言。
看来商谨今天晚上是不会来了。
“不、不了。”她磕绊着道。
商谨轻挑了下眉，道：“要么亲回来,要么对我负责,你选一个？”
“怎么负责？”裴嘉试探道。
“给我个名分。”
裴嘉心跳很快,她仿佛变成了只会提问题的机器：“什么名分？”
她心里有预感他会说什么。
果然，商谨道：“让我做你男朋友。”
猜到是一回事，但是亲耳听到商谨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裴嘉浑身都僵硬,她张了张口，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紧张极了。
当她男朋友，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和商谨扯上关系,她一直想让商谨心甘情愿认她当妹妹，结果人家到头来,是想当她男朋友。
商谨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看着她，给她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裴嘉的手指微微发抖,她垂下眼：“我不知道。”
商谨握住她颤抖的手指：“你知道。”
“你是活生生的人,你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商谨嗓音放柔，鼓励道：“来,你抬头，你看着我。”
裴嘉慢慢抬头，望进商谨的眼里。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裴嘉喃喃道：“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好,那换句话。”
“你喜欢我,裴嘉。”商谨轻声说。
裴嘉愣愣看着他，嘴唇翕动着，想反驳的话却说不出口，喜欢他吗？她的心告诉她是的。
“我说对了，”商谨循循善诱，“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我们在一起。”
“不、不行……”裴嘉摇头，退缩道：“我们……我们两个不行的……”
她说着眼睛周围就红了一圈。
商谨叹了口气，只得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为什么不行？你和我说。”
裴嘉哽咽着：“我们是一家人……”
到底是过不去这个坎，就算商谨从未承认过，在她眼里，他依旧是以哥哥的身份在和她相处就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道德层面上也不允许她这样做。
如果商家其他人知道了，那又该怎么办。
她本就是个胆小的人，面对任何事情都畏畏缩缩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肯迈出那一步。
裴嘉这样说，商谨倒是笑了，毫不顾忌道：“你想说什么，乱/伦？”
裴嘉的脸唰的白了。
“我早说过，我不承认你当我妹妹，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妹妹，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商谨格外理智道，“我们都是人，我们互相喜欢，我们不用考虑其他。”
裴嘉的顾虑很多，她还要再说，商谨直接俯身吻住她，堵住她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唔……唔……”
裴嘉伸手推拒着他的胸膛。
商谨长驱直入，直将她吻得浑身发软，裴嘉晕乎乎地承受着商谨细密如雨点般的吻，一吻完毕之后，裴嘉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商谨的额头抵着她，捧着她的脸道，沙哑着嗓音道：“喜欢我吗？”
裴嘉的脸色酡红，她水润的眸子看着他，心跳加速，她欺骗不了自己：“喜欢你。”
她的嗓音也有些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成这样，裴嘉的脸更红。
“在一起吧。”商谨说。
裴嘉沉默了两秒，她轻轻道：“我缺点很多的……”
裴嘉正要列举自己的胆小怯懦等等的缺点，商谨打断道：“那你觉得我有多好呢？”
商谨看向她：“外面的人是怎么说我的，你都知道吧。”
他分外冷静，好像对那些人在他身上贴的标签习以为常。
商谨将头埋进她的颈窝，细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声音低哑：“其实我也不是不在意的……”
“我变成他们所说的这样，他们也有责任。”
从到商家开始，就被外人说道，所有人都指指点点骂他私生子，将商远捧到天上去，把他踩到泥里，包括商父和商母，商母因为他的出现抑郁了一段时间，商父也因此冷落他，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
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大，心智还未完全成熟，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换一个人早就被逼疯了。
裴嘉不知道他的过去，但她相信自己喜欢的人是天上光云中月。
她伸出手环住他：“你就是最好的人，至少在我眼里，你不要否认自己。”
她往后退了退，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手下的肌肤很冷，她眼眸湿漉漉亮晶晶的，她格外认真地道：“你最厉害了，别人就是嫉妒你。”
商谨忍不住笑了出来，明明只是极为简单的安慰，他只觉得一股暖流淌过血管，让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裴嘉咬了咬唇，然后主动吻上了商谨的唇，蜻蜓点水一吻，她道：“我们会互相成就吗？”
商谨单手拖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地深吻下去，在接吻的间隙，他的声含糊又坚定：“会。”
-
裴嘉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自己幸福地快要晕过去。
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她甚至不知道恋爱该怎么谈。
商谨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到房间，在门口的时候，两人互道晚安，裴嘉要关上门的时候，商谨伸手挡住了，裴嘉脸上还是未褪的潮红，她一愣：“怎么了？”
商谨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眼眸含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裴嘉理会过来，快速地攀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飞速地转身关上门就跑了。
商谨猝不及防地就被关在了门外，他有些好笑，心里却泛着丝丝甜意。
裴嘉洗漱完之后，心跳还是很快，明明身体还在自己房中，心却已经飘到了商谨身边。
她仰躺在床上，伸出双手捂住脸，在床上又打了几个滚才稍稍冷静下来，简直开心到爆。
她拿出手机，大着胆子给商谨发了一条消息：【我好想你。】
她一向羞涩内敛，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实属不易。
不过几秒，商谨的电话回了过来。
裴嘉握着手机，她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接通了电话。
商谨的声音清冽好听：“我也想你了。”
似有烟花炸开，裴嘉心中的幸福几乎要溢满出来。
商谨语气中也带着笑：“你早点睡觉，我明天早上送你去学校。”
裴嘉握紧手机，“好。”
挂断电话后，裴嘉又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又是一个难眠的夜。
早上起床的时候，裴嘉照镜子发现自己眼下又是一片淡淡的青黑，商谨见到她顶着个熊猫眼，一路上一直笑个不停。
裴嘉一天的好心情结束在中午，她去上厕所，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又从外面反锁了。
裴嘉站在隔间内，对这样的把戏已经习以为常了，她静静等待着，上课铃声响起，隔间门被打开，一股大力扯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裴嘉几乎已经麻木，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一切结束后，她们将她丢弃在地上，裴嘉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她的发丝凌乱，她伸出颤抖的手将头发理好，她面容苍白，眼角还有着因为吃痛流下的泪水，她将眼泪擦干净，整个人看山去没什么问题了才走出卫生间。
-
晚自习下课后，裴嘉没有立刻离开教室，商谨说过晚上回来接她，她不能让他看出来。
她走进卫生间，仔细将衣服拉好，确定不会有痕迹露出来之后她才放心，她调整好表情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商谨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了，他戴着棒球帽，露出精致的下颌，他穿着黑色的外套懒懒地靠在围墙上，双腿修长，帅气又浪荡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学生的注意。
有两个女生站在不远处互相推搡着想去要联系方式，正鼓起勇气准备过去的时候，就见男生直起了身大步向前然后将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单手搂在了怀里，唇角也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冲淡了周身的冷意。
两个女生呆怔在原地，其中一个开口道：“这女生牛啊，这种质量的男的都能拿下。”
另外一个也愣了：“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生很眼熟。”
“那不是隔壁班的转校生吗？”
……
裴嘉被商谨搂在怀里，当即就红了脸，她伸手推他：“学校门口好多人呢。”
商谨伸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后颈，“那我们去角落。”
裴嘉：“……”
商谨说到做到，拉着她的手就往旁边的小角落里面去，裴嘉被他堵在里面，商谨的表情背着光，她看不清，裴嘉费力地仰起头看她，商谨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唇。
裴嘉挣扎了两下就顺从地承受着他的亲吻，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攀附在他身上。
商谨有些情动，他的手掌情不自禁地顺着裴嘉的衣摆下方伸进去滑到她的腰上。
裴嘉脑子里警铃大作，清醒过来用力将商谨推开了。
清醒过来的两个人互相对望着，暧昧的气氛还未退散，商谨舌尖顶了顶上膛，随后若无其事地牵起裴嘉的手将她拉出来。
他哑着嗓子道：“下次不这样了。”
裴嘉的唇上的酥麻还没散去，她伸手碰了碰，有些肿了。
商谨的手指轻轻按捏着她的手心。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着，晚风舒适，夜色正好。
到公交站的时候，商谨伸手去给她整理衣领，裴嘉心下一慌，下意识地往后闪躲。
商谨的手还悬停在空中，两人都怔了。
商谨乌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躲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身前，伸手就要将她的袖子弄起来，裴嘉的手不由自主地朝后缩着，另一只手按住袖口不让他看，眼圈已经红了起来。
她不想让商谨看到自己这样破碎和不堪的一面。
商谨的手一松，转而将她搂在了怀里，轻轻安抚着：“你别急。”
裴嘉的鼻尖一酸，紧紧环住商谨将自己的脸颊埋在了他的怀里，身体微微发抖。
商谨硬起心肠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牢牢握着：“你让我看看。”
他的一只手还将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强制性地将她的袖口撸了上去，就见白皙的手臂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掐痕。
裴嘉见藏不住了，也不挣扎了，想伸手去抱他。
商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举着她的手腕，质问道：“谁干的？”
裴嘉嘴唇翕动了下，喃喃道：“她们……”
“哪个她们？”商谨咬着牙，“名字，都告诉我。”
……
回去的路上，商谨明显生了气，根本不理她。
裴嘉跟他说话他也只是嗯，下车后裴嘉主动将手钻进了他的手心。
商谨脚步一顿，将她的手攥紧了。
裴嘉心里松了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她晃了晃他的手：“你别生气了。”
商谨不说话。
裴嘉又晃了晃。
商谨还是不说话。
裴嘉：“我腿疼。”
“活该。”商谨终于说话了。
裴嘉扁了扁嘴，伸手从后面抱他，软软道：“你别生我的气嘛。”
商谨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生你的气。”
裴嘉才不信，她说：“你就是因为我隐瞒生气了。”
商谨冷道：“原来你还知道。”
裴嘉：“……”
说好的没生气呢。
商谨忽然伸手将她环在他腰上的手拉了开来。
裴嘉一愣，委屈的情绪还没上来，商谨已经在她面前蹲下了。
“不是腿疼？”
见裴嘉迟迟没有反应，商谨冷漠道。
裴嘉立马上了他的背，在他耳边惨兮兮地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除了我，谁还愿意要你这个麻烦精。”商谨刻薄道。
裴嘉环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耳垂。
商谨半边身子都酥了，差点都站不稳。
裴嘉在她耳边道：“错了。”
她的呼吸轻轻柔柔的，商谨心尖有些痒。
商谨：“……”
别说原谅她隐瞒了，现在让他给她道歉都行。
他认怂。
“真的错了，”裴嘉还要说，她做出发誓的手势亮给他看，“以后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
“好。”
商谨道，“以后被谁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了。”
“我是你男朋友，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很没用，连保护你都做不到。”
裴嘉心下一暖：“那我以后，好的事情，坏的事情，都要跟你说，你不要嫌我烦好不好。”
“不会的，”他稳稳地背着她，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你向我分享开心和难过，我高兴还来不及。”
裴嘉笑得眉眼弯弯，依赖地靠在他的背上：“真的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商谨说。
-
周末的时候，裴嘉在床上刚醒着在玩手机，看到学校的官群发了一条通知。
裴嘉点进去，就看见上面写着高三几个女生在校外被殴打进医院的消息，裴嘉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掀开被子起身跑到商谨房门前敲门。
过了半晌商谨才将房门拉开，他不耐烦的表情在看见裴嘉之后收了起来，裴嘉怯声问：“上次欺负我的那几个人被人打进医院了。”
“是我找人干的。”商谨平稳开口。
裴嘉瞪大眼睛，随后猛地抱住他，哽咽着抬头看他：“要是你被警察抓去了怎么办啊……”
她的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小兔子。
商谨的心塌陷了几分，他以抱小孩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抓去了就抓去了。”
“谁都不能欺负小姑娘，”商谨又吻上她的眉心，“我自己都舍不得凶。”
裴嘉抽噎着开口：“要把你抓进去了，我就跟着你一起去。”
商谨忍不住弯起嘴角，“那为了不让我姑娘跟我进去受苦，我就不进去了。”
裴嘉听到这样的话才放下心来，她对商谨，是全身心的信任，只要得到他的保证，她就什么也不害怕了。
-
马上就要面临高考，学校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裴嘉也不例外，马上要脱离这里，她做足了努力，每天都有好好学习，晚上回到家后就拿起复习资料做题目，因此也就把商谨给冷落了。
商谨有些不满，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晚上他来接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本单词书在背着，见到他之后就打了声招呼，然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商谨被气笑了，他上前将裴嘉手里的小册子抽出去，“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男朋友了？”
裴嘉第一反应：“你把单词书还我。”
商谨的眼眸眯起，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将单词书举高，故意逗她：“你拿到就给你。”
裴嘉抓住他的手臂就要往下拉，商谨立马将书换了一只手拿着，就是不让她碰到。
“你欺负人！”裴嘉控诉道。
商谨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除非给她个梯子，不然她怎么拿得到。
“谁让你没我高。”
裴嘉一听这话，直接往他身上跳去，整个人挂在他的脖子上，腿环住他的腰，商谨下意识地伸手托住她的臀部以免让她掉下去。
裴嘉：“还我。”
商谨将书递给她，裴嘉空出一只手拿了就要从他身上下去，商谨这时候偏生不松手了。
裴嘉：“我要下去。”
“考考你，回答对了就放你下去。”商谨盯着她淡樱色的唇。
“考什么？”
“亲吻用英语怎么说？”商谨故意调戏。
“kiss。”裴嘉回答。
商谨轻啄了一下她的唇：“那你亲我一下。”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好久没亲过了。”
裴嘉耳根一红，“就亲一下。”
“好。”
裴嘉快速地亲了他一下：“够了吗？”
“不够。”
裴嘉咬着唇，又凑上去，刚亲上，商谨反客为主轻舔着她的唇，随后撬开齿关舌尖交缠，裴嘉软成了一滩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分开。
裴嘉又问：“够了吗？”
商谨的嗓音低哑：“够了。”
商谨将她从身上放下来，给她整理弄皱的衣服，裴嘉的唇角还微微发麻，她低声道：“你以后轻点。”
商谨笑容吊儿郎当的，“轻点那还叫亲吗，那叫碰一下。”
裴嘉脸爆红，越过他上前：“我不跟你说了。”
商谨几大步跟上她，拉住她的手：“都亲过这么多次了，还害羞呢。”
“以后做更亲密的事情，你不得害羞死？”
裴嘉僵立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什么最亲密的事情啊，他在想什么啊！
商谨面不改色，更加大胆，一字一字地道：“做爱。”
裴嘉傻了。
见商谨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裴嘉连忙制止道：“你别说了。”
商谨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裴嘉后脊紧绷着，她快速道：“这种事情等我毕业后、毕业后再聊。”
商谨挑了挑眉：“行。”
本也就是逗逗她，没想到真把她逼急了，他还没禽兽到对高中生做这种事情来。
-
第二天。
裴嘉正在教室写作业，忽然有同学在门口叫她：“裴嘉，班主任喊你过去。”
裴嘉收起趣÷阁，在全班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天气越来越热了，刚离开装了空调的教室，她就被外面的温度蒸得头脑发昏，在走到办公室的路途中，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班主任正在电脑后面批改作业。
她喊了一声老师。
班主任抬起头来，她的神情严厉，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失望，她朝裴嘉招了招手：“你过来。”
裴嘉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依言乖乖过去站到班主任面前。
班主任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这是你吧。”
看到照片的瞬间，裴嘉的心都凉了。
照片中，在昏暗的角落里，她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吻得难舍难分，商谨只被拍到了后脑勺，这让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她立马低头道歉：“对不起。”
班主任看她连狡辩都没有，怒其不争道：“你跟我说，那个男的是谁？”
裴嘉摇了摇头：“抱歉。”
班主任问了半天，裴嘉还是没有将商谨说出来。
最后班主任也没办法了，她叹了口气道：“你快高考了，你应该知道什么最重要。”
裴嘉点头：“我知道的。”
“早恋是不允许的，这是学校的规矩。”班主任正色道。
裴嘉没说话，等待着宣判。
“写一千字检讨这周结束交给我，还有明天把你家长喊来。”
“老师，”裴嘉乞求道，“能不给我家长看照片吗？”
班主任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还是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你好好学习，别走歧途。”
在她眼里裴嘉一直是个好学生，听话懂事，基本上没让老师操过心，她还是挺喜欢她的。
-
晚上裴嘉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商母坐在客厅。
往常像这么晚的时候，她都已经准备好睡美容觉了。
裴嘉有些不安地上去打了个招呼，商母的表情还算平和，她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你坐着。”
裴嘉坐到商母身边。
商母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裴嘉的眼眶发酸。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商母问，“你跟我说说看？不要怕。”
裴嘉摇头：“没有，我是自愿的。”
商母有些头疼，她知道裴嘉心思敏感，不好意思问太过，但是她又怕她真的被外校的一些人骗了，现在的一些男人就仗着自己年纪大懂得多骗一些心思单纯的学生。
“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商母道。
裴嘉没说话。
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动静，商谨推开门进来了，他今天晚上导师找他有点事就没去接裴嘉，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她和商母坐在一起，低着头十分委屈的模样。
商母这个老泼妇背着他欺负她姑娘呢。
商谨蹙了蹙眉，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母，冷冷道：“这是怎么了？”
商母对他没有好脸色：“不关你的事。”
裴嘉扯了扯他的衣角。
商谨讥讽地看了商母一眼：“怎么不关我的事？”
他拉着裴嘉的手站起来：“走，回房间去。”
商母叫道：“商谨！”
裴嘉停下脚步，将手慢慢从商谨手里抽了出来，低声道：“你先回去吧。”
商谨怎么可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拉着她坐下：“等你。”
商母看着他俩的举动，心中疑惑两兄妹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但是也没想太多，年轻人之间聊得来很正常。
商谨问：“发生什么事了？”
商母虽然看不惯商谨平常的做派，但是商谨愿意好好说话，她也不会去找茬，她淡淡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现在的一些男人人面兽心，就知道哄骗高中生。”说到最后，商母还骂了一句。
商谨：“……”
人面兽心哄骗高中生本人。
“不就早恋，你管这么多？”商谨低嘲。
“这是早不早恋的问题吗？”商母气道，“她要高考了，这种时候闹出这种事情来，万一她被那男的怎么样了怎么办？找谁说理去？”
越来越感觉被内涵到的商谨：“……”
真的很不爽。
裴嘉说：“他是好人。”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好人了？你懂什么？高中生最好骗。”
商母见一直说不通也着急起来。
裴嘉控制住不让自己的眼神往商谨那边瞟，她低着眸，“我不小了，我都有分寸的，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影响学习。”
商母看她这样也心疼，半晌，她退一步道：“那这样，你告诉我这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去跟他谈谈。”
“不行的。”裴嘉都要哭了。
商谨从桌子上抽出两张纸来给她擦眼泪，张口准备向商母坦白：“这人……”
“这人是我很喜欢的人。”裴嘉打断道。
商母看着裴嘉恋爱脑的模样就头疼，但是偏又说不动她，这丫头死倔。
她转头问商谨：“你经常去接她，有看到她和什么陌生男人接触吗？”
商谨：“没有。”
最后商母没法子，还是放裴嘉走了。
商谨跟在她身后上楼进了她房间，他关上门：“别哭了。”
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裴嘉呜咽着：“我也不想哭。”
商谨心疼地吻了吻她：“直接把我说出来不就行了。”
“不就被她骂几句禽兽，”商谨说，“她也骂不过我，我根本不怕她。”
“不行，”裴嘉摇头，“你们关系本来就不好，不能让你们之间的关系变更差了。”
商谨顿了顿，摸了摸她的头：“你怎么这么傻？”
“我怎么就傻了？”裴嘉不服气地追问道。
“没什么，”商谨笑笑，“今天早点休息。”
-
裴嘉洗漱完之后就从包里拿出了纸开始写检讨，她做事一向认真不敷衍，包括写检讨，她撕了学校的专用纸，开始构思该怎么写。
她有思路之后就开始在纸上奋趣÷阁疾书起来。
不知道写了多久，她开始犯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继续写起来，直到一个电话打断她。
裴嘉接起电话，商谨的声音传来：“怎么还不睡？”
“你怎么知道的？”裴嘉打了个哈欠。
“灯没关。”
裴嘉看着洒落到阳台之外的灯，才反应过来，她写检讨都写傻了。
“我在写检讨。”
商谨一顿：“关于？”
“关于高三一名女生深夜和一陌生男子约会接吻的事情。”
商谨没忍住轻笑一声。
接着裴嘉听到那边传来开门声，然后是敲门声，敲门声在自己门口响起，裴嘉起身去开门，商谨顺势进来挂断了电话。
他问她：“写多少了？”
裴嘉想了想：“应该还差一半。”
商谨走到裴嘉的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抄起那张薄薄的纸，从上而下浏览了一遍。
裴嘉：“怎么了吗？”
商谨道：“没什么，你先去睡，我来给你写。”
裴嘉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写的。”
“你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还逞强。”
“我不困。”话一说完她又打了个哈欠。
“……”
商谨将她推到床上坐下：“你先睡。”
“我俩字迹不一样。”裴嘉还要挣扎。
“我可以模仿。”商谨。
裴嘉沉默了会儿，发现自己再写下去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点点头：“那你写不了就放这儿回去睡，不用勉强。”
说完她就躺下了。
没过一会儿，她的呼吸平缓，明显已经睡着了。
卧室的空调呼呼吹着，温度有些凉，商谨将床头的空调被散开将她的肚子和腿盖上免得她着凉，这才坐回椅子上开始构思怎么写。
他高中时期语文成绩不好，每次作文都不怎么写，基本上回回都是零分，现在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格外头疼。
因为是裴嘉要交给老师的，他不敢敷衍也不敢乱写，整整想了半个小时，又去浏览器搜了一圈范文模板，才开始模仿裴嘉的语气下趣÷阁。
他写字很快，尽管有意去模仿裴嘉秀气的字体，但看上去还是狂放了些。
写完之后，他仔细数了下字数，超过一千字了，他这才放下心来，搁下趣÷阁将纸给她压好在课桌上。
他回头看向裴嘉，她睡觉踢被子，睡衣也被自己掀上去一块，露出白皙的肚皮。
商谨给她将衣服拉下来，又重新将她脚底下的被子拉上来。
许是弄出了动静，裴嘉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道：“你在……干嘛？”
说完之后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商谨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才关上灯出去。
-
第二天裴嘉将检讨交给班主任的时候，班主任疑惑道：“这么快？”
裴嘉：“写了一晚上。”
班主任看着后面的字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憋了半晌，她挥挥手：“你走吧，我知道你心里应该清楚，老师是不会害你的，我也相信你有分寸。”
裴嘉感动点头：“谢谢老师。”
这件事情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晚自习下课后，裴嘉在门口看到了商远。
商远见到她就迎了上来：“妈怕你晚上遇到什么坏人，她不放心，让我来接你回去。”
看来商母是没将事情说给商远听。
裴嘉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说完这句话后，她想起了商谨，她刚刚出来并没有看见他。
她问：“商谨呢？”
商远一愣，不知道裴嘉为什么突然说起他，他问：“你想让商谨来接你？”
“啊……没有。”裴嘉自觉失言。
看来商谨今天晚上是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