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名叫Lucky的情敌
经过冰山公司这件事，夏蓁蓁学乖了，不再弄什么幺蛾子，打算以真心求真心。而没过几天，重新追陆唯的夏蓁蓁突然觉得自己跟陆唯目前的情况似乎跟当年完全反过来了。
高中刚开学的时候她很讨厌陆唯，处处躲着他，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反而是陆唯总是假装不经意地追着她的屁股后面跑。再看现在，陆唯完全拉黑她之后，她想联系上他都费劲，更别提到他工作室门前的时候连续吃的那几次闭门羹。
简直扎心。
尽管心都快被扎烂了，但是对比一下被陆唯扎心和失去陆唯的痛心，夏蓁蓁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继续被扎心。
于是，在陆唯律师事务所门外蹲了一上午的夏蓁蓁重新提起精神，走进了大门。
门口的两个前台依旧笑脸相迎。
曾经的夏蓁蓁觉得这两个小女孩就像招财猫一样可爱，但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折磨，她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招财猫！而是两尊门神，如果不经主人同意就入室的话那么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所以，看到笑脸后的夏蓁蓁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前台A：“夏小姐，有什么事吗？”
夏蓁蓁赶紧回以笑脸：“昨天听你们说陆唯出门了今天回来，我想问问他回来了吗？”
前台A：“回来了，老板就在楼上办公室里。”
夏蓁蓁的眼睛立刻冒出光来，走近了一步：“那我可以……上楼吗？”
前台B微笑的表情都没变过：“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昨天不是来过了嘛。”夏蓁蓁小心翼翼地撒娇以博同情。
前台A：“是来过了，可是您并没有说过要预约。而按照规定，没有预约的客人要在预约客人都拜访完之后才能来的。”
夏蓁蓁的笑脸都僵了：“那我能问问预约的客人什么时候能全部拜访完毕吗？”
前台A的眼睛笑眯眯地回答：“差不多四个月后呢！”
夏蓁蓁转身就走。
前台A、B二人的笑脸维持到大门关上，再也看不到夏蓁蓁的背影之后，半秒内就收了回去，对视一眼之后，都苦哈哈地笑着抬起头，看向二楼那个趴在栏杆上淡淡地看着她们的男人。
陆唯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看了多久，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让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曾几何时，陆唯一直是不会多看她们一眼的那种男人，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她们，目光中有思索，有审视，还有一丝她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终于，前台A憋不住了：“老板，这样一直拒绝见夏小姐好吗？她刚刚真的生气了。”
陆唯没吭声。
前台B也开了口：“老板，傲娇也要有个尺度吧，真把夏小姐气走了，怎么办啊？！”
“是啊！夏小姐天天来，我们天天换着花样地拒绝她，老板舍得，我们都不舍得了啊！”
“以后都是要结婚的，老板就不怕夏小姐记仇，婚后罚跪吗？”
A和B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好不热闹，连路过的两个法务助理都停下脚步加入讨伐陆唯的队伍里，没过多久，队伍里又多了三个新晋的律师……于是，林小纤刚刚回到律师事务所就看到一场声势浩大的、单方面针对陆唯的嘴上战争。
陆唯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趴在栏杆上，表情也一如既往地平淡，眼神都没怎么动摇。
“这是怎么了？”混乱中林小纤挤了进来，“不知道的以为我们事务所拖欠工资呢。”
讨伐队队长前台A开口：“老板对夏小姐太狠心了啊！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狠心？”突然，二楼传下来一个声音，哪怕事务所里已经乱成一团，那个声音仍然十分有震慑力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陆唯看着楼下的一群人：“这就叫狠心？那你们怕是不知道‘夏小姐’是如何更狠心地对待你们的老板的吧。”
人群中安静了一下，随后窃窃私语起来——陆老板和夏小姐的情史他们虽然不是全部清楚，但也是早有耳闻，加上有南乐和樊鸣那对聒噪夫妇在，好多事情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仔细想想，好像当初两个人唯一的一次长达五年的分离还是因为他们的陆老板狠心抛弃了夏小姐，害得夏小姐泪洒伦敦，好久不回这个伤心之地。而这次陆老板如此欺负夏小姐，只是因为夏小姐为了工作出国了而已。
思考了半天，众人脑中想到的只有“陆老板真是个狠心又小气的男人”这一件事。
大家眼神中的不满已经快溢出眼眶了，陆唯要是再没看懂就不是他了。但是夏蓁蓁毕竟是他的人，就算他心里对她有一堆怨言，也不希望她会因为两个人之间感情的事而遭到别人诟病。
所以，在栏杆外又站了一会儿，陆唯留下一句“记得我才是你们老板”之后，回了办公室。
林小纤赶紧上了楼。
她听说陆唯和夏蓁蓁之间出了点问题，而且问题出在夏蓁蓁身上，陆唯现在已经拒绝跟她见面了。以她对陆唯的了解，除了夏蓁蓁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会受不了以外，好像无论夏蓁蓁做了什么他都能原谅她，所以……
夏蓁蓁真的给陆唯戴了绿帽子？
不能吧！陆唯这种站在街上就是所有女人艳遇的男人，夏蓁蓁怎么会抛弃他看上别人？
林小纤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敲开陆唯办公室的门。
陆唯一如既往地淡定，丝毫看不出来跟夏蓁蓁有了什么矛盾。
“什么事？”
林小纤赶紧把手中的文件递过去，嘴里却说着跟案件无关的话：“你最近看着有点憔悴，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我最近的档期已经满了，这个案件我就不接了，如果你有时间你接吧，没有时间可以问问老赵。”陆唯翻阅着文件，仿佛根本没听见林小纤的话。
“好。”应了一声，林小纤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我听大家说，是跟蓁蓁闹矛盾了？”
翻阅文件的手一顿，陆唯抬起头，看着林小纤笑了笑：“没听说过小作怡情吗？难得我们两个干点有情调的事怎么大家都这么操心？”
林小纤立刻垂下眼睛：“不是操心，我……我和大家都很关心你。”
陆唯不置可否，手指转着手中的趣÷阁，稍微思考了下，开口道：“小纤，我记得你跟我是同龄吧？”
林小纤点点头。
“不小了……”陆唯道，“你一直没找男朋友是因为工作太忙吗？”
林小纤的脸登时就一红，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明知道……
细白的牙齿咬得嘴唇发白，林小纤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鼓起勇气：“陆唯，其实我……”
陆唯的眼睛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明亮，径自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是因为工作忙，我可以给你放个假，但是如果是因为我，那我可以接受你的辞职信。”
林小纤一愣，立刻闭了嘴，眼眶里迅速涌起一层水雾。
陆唯置若罔闻，十分残忍地继续追问：“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林小纤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憋回眼泪，在原地调整了半天呼吸，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最近确实忙，我也确实想跟你请个假休息休息，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顺水推舟，休半个月的带薪假期，不过分吧？”
“这怎么能过分呢？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老板。”陆唯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找个能让自己静下心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未来，包括工作和自己。”
“好。”点了点头，林小纤立刻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唯的办公室。
直到看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陆唯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来，真希望她能好好想一想，不要一直把关注点放在他身上。
也希望夏蓁蓁也能好好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到底是哪错了。
对前台A、B两个姑娘的愤怒夏蓁蓁并没有持续很久，从陆唯的事务所离开，还没等她回到夏夜她就消了气。
前台A、B也是为陆唯工作的，如果随便什么人她们都放进去，那陆唯的钱也白付了。
只是不知道她们两个有没有武艺傍身，一直这么拒绝别人，万一人家生气了，在外面套她们个麻袋揍一顿，怎么办？毕竟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啊……
进工作室大门的时候夏蓁蓁的脑子还在胡思乱想，随后就被陈妍妍的一个报告怼在脸上。
“什么东西？”超近距离地看着眼前的报告，夏蓁蓁的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也没看清上面的字。
“数据分析。”一字一句地说完封面上的字，陈妍妍立刻兴致勃勃的打开了内页，“我把国内现在没有赞助商的电竞团队都分析了一遍，综合实力、人气以及续航能力，我看这个队挺好。队伍名称叫TTG，现在的队长叫何佳，是个职业玩家，参加过前守望英雄的世界杯，当初代表中国队参赛打进了世界八强，长得还挺帅！你看这是照片……现在转型自己组了战队。队员虽然都是新人，但是实力不错，之前打过一个不算很出名的线上比赛，拿了第一名，里面有个狙击手特别准！TTG还有个我挺看好的地方，就是他们有女队员，是个挺火的女主播。现阶段有不少队伍为了提高人气都会招女队员，然而TTG的女队员Lucky，是最漂亮的！这是Lucky的照片，虽然P得有点厉害，但是好多看过Lucky直播的人都说Lucky本人跟照片差得不多。”
陈妍妍说得很快，翻报告的手速也很快，夏蓁蓁上一秒还在想前台A、B的脑子下一秒就被迫进入工作状态，不然可能陈妍妍说完了她还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陈妍妍闭嘴之后，夏蓁蓁又用十秒时间把报告整个阅读了一遍，重点看每个人的成绩和能力维度图，而后又看了一下那个Lucky的直播数据。
哎哟！日常直播热度能达到一百二三十万，上个月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热度飙到七千多万，光收礼物的钱就收了近一百万元人民币。
啧啧，年代不同了，有钱人多了。
夏蓁蓁对这个数据十分满意。
陈妍妍看夏蓁蓁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差不多可以交代工作了，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凑近夏蓁蓁又补了一句：“这回咱们用不用悄悄地出发，别又让其他人抢了先机。”上次喻烨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废了这么大的劲找的队伍，可别又让人捷足先登啊！
虽然知道喻烨已经不可能再干这种事了，但是被他连着抢了几个战队夏蓁蓁也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没做过多思考就下了决定：“你按三天的时间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出发。”
陈妍妍点点头，立刻回办公室取东西——自从跟了夏蓁蓁一起工作，随时随地出门已经成了常态，她的办公室里常备洗漱和化妆品，以备不时之需。
等她收拾完了走出办公室，夏蓁蓁已经定好了机票：“今晚七点四十的，我们还能吃个晚饭再出发。”
“好！”
陈纽约坐在开水间喝着酸奶，看着风风火火的两个人，突然开了口：“蓁蓁，这次出门你跟陆唯说了吗？”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合约的夏蓁蓁被问得一愣。
一看她的表情，陈纽约就知道她又犯病了：“之前为什么被陆唯拉黑，心里没数吗？”
夏蓁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反正他现在也不理我，我忙完这件事再回来找他也来得及。”
“真的吗？”陈纽约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怀疑。
虽然夏蓁蓁也挺心虚的，但是想着自己现在还在被拉黑的阶段，就算想告诉陆唯一声也没什么合适的方式，于是底气也足了起来：“真的！况且这件事两三天就能结束，陆唯现在既忙又不想见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纽约听后顿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说起男朋友不理自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夏蓁蓁皱了皱鼻子：“就你话多！”
按照夏蓁蓁的计划，她和陈妍妍两个人去谈投资，今晚出发，顺利的话明天签约，明天晚上就能回来了，不会对陆唯和她的关系有任何影响的。
再说他们两个的关系也不能更差了，不是吗……
以防被陆唯发现自己又偷跑，夏蓁蓁联系了个其他熟悉的律师用一下午的时间帮她拟了合同，随后带好印章和相关物品，跟陈妍妍出发去了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夏蓁蓁还在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合同，想看看有什么缺项的。只是看了没几行，突然就觉得右眼皮疯狂地跳了起来。
想着可能是最近工作多，陆唯还一直不理她压力太大才导致的，夏蓁蓁也没太当回事，揉了几下后有了缓解，继续看起合同。
然而又看了两行，右眼皮再次跳了起来，而且越跳越厉害。
这时，夏蓁蓁放下了合同，大脑开始思索有关眼皮跳的封建迷信思想。
正在打瞌睡的陈妍妍被夏蓁蓁叫醒：“啊？到了吗？”
夏蓁蓁摇摇头，正襟危坐地问道：“妍妍，是不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充满希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妍妍。
然而陈妍妍还没彻底清醒，不停地打着哈欠，没有接收到自家老板的暗号：“说反了，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你确定？”夏蓁蓁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句。
陈妍妍继续打哈欠：“我确定，上次我右眼皮跳的时候，当天做完的图还没保存就停电了。”
像是应和陈妍妍的话一样，夏蓁蓁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伸手摸着不停抽搐的眼皮，夏蓁蓁心如擂鼓，不停地催眠自己——封建迷信不可信，封建迷信不可信……
很快，出租车就到了机场。
两个人换了登机牌就去了候机厅。
夏蓁蓁的眼皮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闹人了，现在是时不时地蹦两下找一找存在感，没什么大影响。夏蓁蓁刚到候机室的时候，偶尔还会心有余悸地突然转过头看看周围，随着眼皮的逐渐平稳，她也平稳了下来。
陈妍妍翻着手中的机票：“蓁蓁你也太土豪了吧，咱们两个只是出门谈个合同，买经济舱就行了，干吗买商务舱？”
夏蓁蓁继续看着合同：“临时买的机票，经济舱已经满了，只剩头等舱和商务舱了，我这已经是挑便宜的买了。”
陈妍妍听后撇了撇嘴：“我还寻思你心疼员工呢。”
正在此时，候机室里传来登机的声音，夏蓁蓁笑笑，拍了拍陈妍妍的手：“你再这么说，下次我就给你买火车硬座，让你看看我到底心不心疼员工。”
夏蓁蓁坐的位置就在登机口旁边，想着自己是商务舱应该能先登机，就带着陈妍妍先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她把机票递过去，只见空姐一脸歉意地对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小姐，得先让头等舱的登机，麻烦您稍等片刻。”
夏蓁蓁听后立刻往一旁站了一步，随后，从头等舱休息室走出来一个人。
当时夏蓁蓁正侧身跟陈妍妍聊着天，并没有看那个走出来的人，然而就像遇到猎人的动物一样，夏蓁蓁突然就觉得后颈处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随后右边的眼皮也疯狂地跳了起来。一瞬间，她就闭了嘴，转过头看向那个从头等舱休息室走出来的人。
陆唯淡然地将手中的机票递给空姐：“你好。”
空姐笑容甜蜜：“先生，您好。”
夏蓁蓁如遭雷击。
上次见到陆唯还是冰山公司那件事的时候，之后再也没见过，呜呜呜，好想他……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再次见到陆唯的时候，一定要不顾他的意愿先好好地抱抱他，爽一爽，然而此情此景……
天时，地利，人不和啊……
顺着夏蓁蓁的视线看过去，陈妍妍也看到了陆唯，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扯着夏蓁蓁的胳膊疯狂地摇了起来：“蓁蓁！是陆律师啊！陆律师！”
夏蓁蓁吞了口口水，思考着如果陆唯来质问她，她该如何回答。然而陆唯像是没看见她一样，从空姐手中接回自己的票后径自走进通道。
陆唯刚刚转身离开，空姐就回过头对着夏蓁蓁笑了笑：“小姐，该您了。”
夏蓁蓁心如死灰地把机票递了过去——完了完了完了，古人诚不欺我！陆唯一定又生气了。
陈妍妍并不理解夏蓁蓁此时此刻纠结的心情，快速地刷完票后就推着夏蓁蓁走进通道：“快走啊！陆律师一定等你呢！”
在原地踱步了几圈，终于，夏蓁蓁抱着上断头台的决心走了过去。
头等舱只有陆唯一个人，商务舱跟他只有一门之隔。
陈妍妍走过去，乐呵呵地跟陆唯打了个招呼，陆唯也回以微笑，夏蓁蓁赶紧趁着陆唯的微笑还没消失之前也打了个招呼。
结果陆唯保持着跟陈妍妍同样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对她点点头。
一瞬间，夏蓁蓁十分不爽——还不如不搭理她呢，至少对待她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对陆唯开了口：“去哪儿啊这是？”
陆唯翻了一页手中的航空日报：“坐了同一趟航班，你问我去哪儿？”
夏蓁蓁有一丝的尴尬：“那个……我是想问你去A市是有什么事吗？”
这回陆唯放下了报纸，看着夏蓁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的一个好友下午给了我一个投资合同，他说虽然合同写完了，但是好多细节需要到现场去敲定，然而他没有时间，就拜托我替他去一趟。”
投资合同？
夏蓁蓁心里一惊，顿时觉得嘴唇都干了：“什么项目的投资合同啊？”
陆唯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让她后脊梁骨都冒冷汗的情绪：“什么项目？夏老板要不要自己猜一猜？”
人精似的陈妍妍这时候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流有些不同寻常，赶紧找个借口回了自己的商务舱——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她一个普通人等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没了陈妍妍在，夏蓁蓁也不用维持自己的老板形象，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我不是寻思你忙嘛！这点小事还是别麻烦你了。”
陆唯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似乎是在撒娇的夏蓁蓁，摸出一旁的合同抖开，放在夏蓁蓁的眼前：“我，身为夏夜工作室最大的股东和法律顾问，却在别人手里拿到了夏夜的投资合同，夏老板现在厉害了，看来是想换法律顾问了。”
“没没没，怎么可能？我都说了，就是寻思你太忙了才找的别人……”夏蓁蓁笑得可爱，“就算换了夏夜的老板也不能换法律顾问啊！”
陆唯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他也好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了，此时此刻，她就在他的咫尺距离，还笑得这么甜……
喉结上下攒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夏蓁蓁很眼熟，下一秒应该就是一个吻。
然而她保持姿势保持了好几秒，陆唯都没有下一个动作，让她都情不自禁地疑惑起来——难道这么久不见，他连习惯都改了？
很快，陆唯垂下目光，不再看夏蓁蓁，重新翻阅起航空日报，淡淡地开口：“我是夏夜的股东和律师顾问，大额金钱往来我都有义务了解情况，所以你不用多想。我这次肯出来，纯粹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你。”说完，他顿了一下，抬起眼睛，“哦对，夏老板也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我。”
一句话险些把夏蓁蓁噎死。
下了飞机后，不等夏蓁蓁叫车，已经出现一辆黑色的轿车来接陆唯，陈妍妍用力地拉着夏蓁蓁的手，厚脸皮地也上了车。
反正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一个不是嘛！
原本夏蓁蓁已经定好了她和陈妍妍休息的酒店，但是坐在陆唯身边让她没有勇气提出她和陈妍妍单独离开的要求，只能偷偷地用手机退了房间，然后跟着陆唯到了他定的酒店。
到了前台，夏蓁蓁正准备定房间，只见陆唯先拿出身份证递给前台：“你好，我今天下午定的房间。”
前台查阅了一下便笑容满面地开口：“是的，陆先生定了两个商务房对吧。”
陆唯点头：“是。”
陈妍妍一直压着自己不停上扬的嘴角，用胳膊肘又戳了夏蓁蓁一下：“夏老板，今晚小女就自己休息了，您自便哈！”
没等夏蓁蓁回话，陆唯拿着两张房卡回过头递给两个人：“明早七点半二楼餐厅有早饭，你们别忘了，我先上楼休息了。”说完，拎着自己的包直接向电梯走去。
陈妍妍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扫了一圈，挑了一下眉毛，蓦地伸手揽住夏蓁蓁的肩膀，笑眯眯地开口：“那夏老板就纡尊降贵陪小女一晚咯！”
夏蓁蓁抿着嘴唇，无力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夏蓁蓁醒得格外早，洗了个澡又磨蹭了半天才到早饭时间，下楼跟陆唯吃个饭，三人一同出发去了TTG的俱乐部。
TTG的队长叫何佳，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子，夏蓁蓁等人抵达的时候，正看到她很有礼貌地在俱乐部门外等着，后面跟着几个年纪更小一些的男孩子，看到夏蓁蓁后异口同声地喊道：“夏总好。”
夏蓁蓁赶紧伸手制止孩子们：“别，叫我蓁蓁姐就行，夏总就生分了。”
孩子们立刻改口：“蓁蓁姐。”
夏蓁蓁笑得满意：“乖。”
合同的细节几乎没怎么谈，因为聊了不过二十几分钟，夏蓁蓁就对这几个孩子印象好得不行，不用他们自己提，夏蓁蓁就主动给他们提高待遇。何佳虽然不懂这些合同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依旧看得认真，用他的话说那些孩子都是为了他才来的，他得对他们负责。这一席话让夏蓁蓁对他的好感瞬间爆棚，二话不说，投资金额每个月又加了一万元。
原本夏蓁蓁是想现场直接签约的，但是何佳拒绝了：“这个合同不是给我的，是给整个TTG的，我想在大家的见证下签，现在还有一个人不在，等人齐了我们再签，可以吗？”
听了他的话，夏蓁蓁环视了一圈，才发现没看到资料中的Lucky。
何佳解释道：“这两天是她们直播平台的嘉年华现场会，她去参加活动了，我早上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今天半夜到。”
夏蓁蓁倒也不差这一天，便应允了。
本想着借此机会跟陆唯重新铺垫下关系，结果陆唯离开TTG的俱乐部就说自己还有其他公事，先离开了，直到晚上都不见踪影，第三天早上吃早饭才出现。
赶到TTG的时候，何佳依旧像前一天那样领着孩子们等在门口，只是夏蓁蓁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女孩子。
“是今天还签不了吗？”夏蓁蓁疑惑地问道。
何佳的脸上满是歉意：“不是……Lucky回来了，只是昨天她玩得太晚了，现在不肯起床。真不好意思，我们先签合同吧，又耽误您一天时间。”
夏蓁蓁一脸无所谓，拿出了合同和公章，签字盖章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相较于随意地把合同塞进文件包里的夏蓁蓁，何佳则郑重其事地双手捧着合同，告诉一个小男孩拿了一个透明的档案袋和档案盒，双层包好合同之后又放进保险柜，随后才兴奋地跟孩子们击掌，信誓旦旦地告诉夏蓁蓁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看着何佳，夏蓁蓁突然想到高中时沉迷游戏的自己，如果不是陆唯为她指了一条做游戏的路，她会不会也像何佳一样选择走电竞选手这条路……不过当时电竞行业好像还不流行，估计她也打不出什么名堂。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期间，二楼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声响了起来：“一大早就这么吵，让不让人家睡觉了！”随后只见一双十分可爱的熊猫拖鞋出现在台阶上，而后，一个女孩穿着熊猫睡衣披头散发地走了出来。
“Lucky，这是蓁蓁姐，我们TTG的赞助商。”何佳介绍道。
Lucky嘟囔了一句“原来是女的”，随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下来，对着夏蓁蓁敷衍地开口：“谢谢蓁蓁……”姐字还没说出口，她的视线突然落在距离夏蓁蓁身后两步远的陆唯身上，顿了两秒，突然打了个激灵，一声尖叫后立刻捧着脸向楼上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麻烦蓁蓁姐等我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
夏蓁蓁一脸莫名其妙，但是想着二十分钟时间又不长，跟何佳多聊几句也挺好的。
这时，始终没说话的陆唯突然开了口：“走吧。”
“等一下吧，Lucky不是说让我等她一下吗？”
“别等了，合同也签完了，跟她又没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就走。”陆唯很坚持。
本来就在他这受了两天气，听到他这带着命令的口气夏蓁蓁也不舒服了，皱着眉回过头：“我说了我要等，如果你想走你就先走好了。”
陆唯抿了抿嘴唇，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我们还是一起走吧，毕竟一起来的。”
“都是成年人了，不用非要一起。”说到这里，夏蓁蓁的语气里也带着怨气，“再说这段时间，陆律师不都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吗？”
看着夏蓁蓁那个样子，陆唯沉默了一下，最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就随你吧。”
大概用了半小时的时间Lucky才从二楼走下来，夏蓁蓁一直用一种看摇钱树的目光和蔼地看着她，然而陈妍妍却皱了皱眉。
Lucky刚出现的时候明显是个可爱的少女，睡眼惺忪还穿着睡衣，随意又俏皮，然而现在……
弧度恰到好处的鬈发，精致的妆容，超级迷你的裙子，露出两条细白的腿，还有脚上那双恨天高……现在的她看起来跟刚才完全不一样，已经是走在街上可以收到无数个微信的那种女孩了。
到底是谁会让她闪电般把自己变成这样？
陈妍妍的视线看向现场的男生。
TTG的男孩他们都是一起生活的，她绝对不会为了他们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而除了TTG的孩子们，现场只有陆唯了。
像是回应她的猜测一样，Lucky的视线向陆唯扫了一眼，随后羞涩地将垂在耳边的头发掖到耳后：“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得，连声音的含糖量都多了两个加号。
陈妍妍心中警钟立刻响了起来，而后她看向夏蓁蓁。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夏蓁蓁钢铁直女的特质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但丝毫没有看出来Lucky内心的变化，反而面露看到美女的赞叹：“没事，挺值的。”
“谢谢。”听到夏蓁蓁的赞美，Lucky一脸的理所当然，感谢的话也说得十分不走心，径直向陆唯走了过去。
陆唯坐在沙发上，一直垂着视线没有看她。
Lucky象征性地跟夏蓁蓁寒暄了几句一定会努力好好练习，不会给夏蓁蓁丢脸之类的云云，随后就把视线转向了陆唯：“你好啊，我叫Lucky，你叫什么呀？”
陆唯依然没有抬头：“不用知道我叫什么，你们俱乐部不是我投资的。”
“就算没投资过也不耽误我们交个朋友啊！”Lucky歪着头甜甜地说道。
听了她的话，陆唯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Lucky早就摆好了姿势，她知道自己的脸哪个角度最好看，就等着陆唯对她的惊鸿一瞥。
结果陆唯瞥是瞥了，只是视线仿佛只是路过她的脸，随后就落在夏蓁蓁身上：“蓁蓁，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见过Lucky的长相，夏蓁蓁更相信她的圈钱能力了，心满意足得不行：“行，都解决了，可以打道回府了。”
看着Lucky明显失望的表情，陈妍妍适时地站在她和陆唯之间，笑眯眯地分散她的注意力：“我们投资TTG一部分是因为看中了何佳的实力，另一部分就是因为你了。长得好看情商还高，直播这么久了一点绯闻都没有，我们老板就喜欢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女孩，所以才在众多俱乐部中选中了TTG，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哦！”说完，掌心微微施力按了按Lucky的肩膀，寓意颇深。
Lucky自然听懂了陈妍妍的暗示，但是却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这个合约还包括不让我谈恋爱吗？”
“哦，那倒不是，谈恋爱是你的自由，只是我们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如果真谈恋爱了请稳定一点，别一两个月换一个男朋友，这样对俱乐部的名声不好。二……”说到二的时候，陈妍妍拉长了声音，随后伸手指了指已经随着夏蓁蓁离开的陆唯的背影，“他，不行。”
“什么不行？”Lucky的声音瞬间高了三度。
陈妍妍微微一笑：“因为他，是你现在的老板的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依然是。”
高中刚开学的时候她很讨厌陆唯，处处躲着他，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反而是陆唯总是假装不经意地追着她的屁股后面跑。再看现在，陆唯完全拉黑她之后，她想联系上他都费劲，更别提到他工作室门前的时候连续吃的那几次闭门羹。
简直扎心。
尽管心都快被扎烂了，但是对比一下被陆唯扎心和失去陆唯的痛心，夏蓁蓁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继续被扎心。
于是，在陆唯律师事务所门外蹲了一上午的夏蓁蓁重新提起精神，走进了大门。
门口的两个前台依旧笑脸相迎。
曾经的夏蓁蓁觉得这两个小女孩就像招财猫一样可爱，但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折磨，她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招财猫！而是两尊门神，如果不经主人同意就入室的话那么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所以，看到笑脸后的夏蓁蓁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前台A：“夏小姐，有什么事吗？”
夏蓁蓁赶紧回以笑脸：“昨天听你们说陆唯出门了今天回来，我想问问他回来了吗？”
前台A：“回来了，老板就在楼上办公室里。”
夏蓁蓁的眼睛立刻冒出光来，走近了一步：“那我可以……上楼吗？”
前台B微笑的表情都没变过：“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昨天不是来过了嘛。”夏蓁蓁小心翼翼地撒娇以博同情。
前台A：“是来过了，可是您并没有说过要预约。而按照规定，没有预约的客人要在预约客人都拜访完之后才能来的。”
夏蓁蓁的笑脸都僵了：“那我能问问预约的客人什么时候能全部拜访完毕吗？”
前台A的眼睛笑眯眯地回答：“差不多四个月后呢！”
夏蓁蓁转身就走。
前台A、B二人的笑脸维持到大门关上，再也看不到夏蓁蓁的背影之后，半秒内就收了回去，对视一眼之后，都苦哈哈地笑着抬起头，看向二楼那个趴在栏杆上淡淡地看着她们的男人。
陆唯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看了多久，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让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曾几何时，陆唯一直是不会多看她们一眼的那种男人，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她们，目光中有思索，有审视，还有一丝她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终于，前台A憋不住了：“老板，这样一直拒绝见夏小姐好吗？她刚刚真的生气了。”
陆唯没吭声。
前台B也开了口：“老板，傲娇也要有个尺度吧，真把夏小姐气走了，怎么办啊？！”
“是啊！夏小姐天天来，我们天天换着花样地拒绝她，老板舍得，我们都不舍得了啊！”
“以后都是要结婚的，老板就不怕夏小姐记仇，婚后罚跪吗？”
A和B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好不热闹，连路过的两个法务助理都停下脚步加入讨伐陆唯的队伍里，没过多久，队伍里又多了三个新晋的律师……于是，林小纤刚刚回到律师事务所就看到一场声势浩大的、单方面针对陆唯的嘴上战争。
陆唯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趴在栏杆上，表情也一如既往地平淡，眼神都没怎么动摇。
“这是怎么了？”混乱中林小纤挤了进来，“不知道的以为我们事务所拖欠工资呢。”
讨伐队队长前台A开口：“老板对夏小姐太狠心了啊！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狠心？”突然，二楼传下来一个声音，哪怕事务所里已经乱成一团，那个声音仍然十分有震慑力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陆唯看着楼下的一群人：“这就叫狠心？那你们怕是不知道‘夏小姐’是如何更狠心地对待你们的老板的吧。”
人群中安静了一下，随后窃窃私语起来——陆老板和夏小姐的情史他们虽然不是全部清楚，但也是早有耳闻，加上有南乐和樊鸣那对聒噪夫妇在，好多事情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仔细想想，好像当初两个人唯一的一次长达五年的分离还是因为他们的陆老板狠心抛弃了夏小姐，害得夏小姐泪洒伦敦，好久不回这个伤心之地。而这次陆老板如此欺负夏小姐，只是因为夏小姐为了工作出国了而已。
思考了半天，众人脑中想到的只有“陆老板真是个狠心又小气的男人”这一件事。
大家眼神中的不满已经快溢出眼眶了，陆唯要是再没看懂就不是他了。但是夏蓁蓁毕竟是他的人，就算他心里对她有一堆怨言，也不希望她会因为两个人之间感情的事而遭到别人诟病。
所以，在栏杆外又站了一会儿，陆唯留下一句“记得我才是你们老板”之后，回了办公室。
林小纤赶紧上了楼。
她听说陆唯和夏蓁蓁之间出了点问题，而且问题出在夏蓁蓁身上，陆唯现在已经拒绝跟她见面了。以她对陆唯的了解，除了夏蓁蓁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会受不了以外，好像无论夏蓁蓁做了什么他都能原谅她，所以……
夏蓁蓁真的给陆唯戴了绿帽子？
不能吧！陆唯这种站在街上就是所有女人艳遇的男人，夏蓁蓁怎么会抛弃他看上别人？
林小纤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敲开陆唯办公室的门。
陆唯一如既往地淡定，丝毫看不出来跟夏蓁蓁有了什么矛盾。
“什么事？”
林小纤赶紧把手中的文件递过去，嘴里却说着跟案件无关的话：“你最近看着有点憔悴，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我最近的档期已经满了，这个案件我就不接了，如果你有时间你接吧，没有时间可以问问老赵。”陆唯翻阅着文件，仿佛根本没听见林小纤的话。
“好。”应了一声，林小纤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我听大家说，是跟蓁蓁闹矛盾了？”
翻阅文件的手一顿，陆唯抬起头，看着林小纤笑了笑：“没听说过小作怡情吗？难得我们两个干点有情调的事怎么大家都这么操心？”
林小纤立刻垂下眼睛：“不是操心，我……我和大家都很关心你。”
陆唯不置可否，手指转着手中的趣÷阁，稍微思考了下，开口道：“小纤，我记得你跟我是同龄吧？”
林小纤点点头。
“不小了……”陆唯道，“你一直没找男朋友是因为工作太忙吗？”
林小纤的脸登时就一红，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明知道……
细白的牙齿咬得嘴唇发白，林小纤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鼓起勇气：“陆唯，其实我……”
陆唯的眼睛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明亮，径自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是因为工作忙，我可以给你放个假，但是如果是因为我，那我可以接受你的辞职信。”
林小纤一愣，立刻闭了嘴，眼眶里迅速涌起一层水雾。
陆唯置若罔闻，十分残忍地继续追问：“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林小纤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憋回眼泪，在原地调整了半天呼吸，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最近确实忙，我也确实想跟你请个假休息休息，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顺水推舟，休半个月的带薪假期，不过分吧？”
“这怎么能过分呢？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老板。”陆唯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找个能让自己静下心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未来，包括工作和自己。”
“好。”点了点头，林小纤立刻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唯的办公室。
直到看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陆唯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来，真希望她能好好想一想，不要一直把关注点放在他身上。
也希望夏蓁蓁也能好好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到底是哪错了。
对前台A、B两个姑娘的愤怒夏蓁蓁并没有持续很久，从陆唯的事务所离开，还没等她回到夏夜她就消了气。
前台A、B也是为陆唯工作的，如果随便什么人她们都放进去，那陆唯的钱也白付了。
只是不知道她们两个有没有武艺傍身，一直这么拒绝别人，万一人家生气了，在外面套她们个麻袋揍一顿，怎么办？毕竟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啊……
进工作室大门的时候夏蓁蓁的脑子还在胡思乱想，随后就被陈妍妍的一个报告怼在脸上。
“什么东西？”超近距离地看着眼前的报告，夏蓁蓁的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也没看清上面的字。
“数据分析。”一字一句地说完封面上的字，陈妍妍立刻兴致勃勃的打开了内页，“我把国内现在没有赞助商的电竞团队都分析了一遍，综合实力、人气以及续航能力，我看这个队挺好。队伍名称叫TTG，现在的队长叫何佳，是个职业玩家，参加过前守望英雄的世界杯，当初代表中国队参赛打进了世界八强，长得还挺帅！你看这是照片……现在转型自己组了战队。队员虽然都是新人，但是实力不错，之前打过一个不算很出名的线上比赛，拿了第一名，里面有个狙击手特别准！TTG还有个我挺看好的地方，就是他们有女队员，是个挺火的女主播。现阶段有不少队伍为了提高人气都会招女队员，然而TTG的女队员Lucky，是最漂亮的！这是Lucky的照片，虽然P得有点厉害，但是好多看过Lucky直播的人都说Lucky本人跟照片差得不多。”
陈妍妍说得很快，翻报告的手速也很快，夏蓁蓁上一秒还在想前台A、B的脑子下一秒就被迫进入工作状态，不然可能陈妍妍说完了她还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陈妍妍闭嘴之后，夏蓁蓁又用十秒时间把报告整个阅读了一遍，重点看每个人的成绩和能力维度图，而后又看了一下那个Lucky的直播数据。
哎哟！日常直播热度能达到一百二三十万，上个月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热度飙到七千多万，光收礼物的钱就收了近一百万元人民币。
啧啧，年代不同了，有钱人多了。
夏蓁蓁对这个数据十分满意。
陈妍妍看夏蓁蓁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差不多可以交代工作了，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凑近夏蓁蓁又补了一句：“这回咱们用不用悄悄地出发，别又让其他人抢了先机。”上次喻烨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废了这么大的劲找的队伍，可别又让人捷足先登啊！
虽然知道喻烨已经不可能再干这种事了，但是被他连着抢了几个战队夏蓁蓁也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没做过多思考就下了决定：“你按三天的时间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出发。”
陈妍妍点点头，立刻回办公室取东西——自从跟了夏蓁蓁一起工作，随时随地出门已经成了常态，她的办公室里常备洗漱和化妆品，以备不时之需。
等她收拾完了走出办公室，夏蓁蓁已经定好了机票：“今晚七点四十的，我们还能吃个晚饭再出发。”
“好！”
陈纽约坐在开水间喝着酸奶，看着风风火火的两个人，突然开了口：“蓁蓁，这次出门你跟陆唯说了吗？”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合约的夏蓁蓁被问得一愣。
一看她的表情，陈纽约就知道她又犯病了：“之前为什么被陆唯拉黑，心里没数吗？”
夏蓁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反正他现在也不理我，我忙完这件事再回来找他也来得及。”
“真的吗？”陈纽约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怀疑。
虽然夏蓁蓁也挺心虚的，但是想着自己现在还在被拉黑的阶段，就算想告诉陆唯一声也没什么合适的方式，于是底气也足了起来：“真的！况且这件事两三天就能结束，陆唯现在既忙又不想见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纽约听后顿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说起男朋友不理自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夏蓁蓁皱了皱鼻子：“就你话多！”
按照夏蓁蓁的计划，她和陈妍妍两个人去谈投资，今晚出发，顺利的话明天签约，明天晚上就能回来了，不会对陆唯和她的关系有任何影响的。
再说他们两个的关系也不能更差了，不是吗……
以防被陆唯发现自己又偷跑，夏蓁蓁联系了个其他熟悉的律师用一下午的时间帮她拟了合同，随后带好印章和相关物品，跟陈妍妍出发去了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夏蓁蓁还在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合同，想看看有什么缺项的。只是看了没几行，突然就觉得右眼皮疯狂地跳了起来。
想着可能是最近工作多，陆唯还一直不理她压力太大才导致的，夏蓁蓁也没太当回事，揉了几下后有了缓解，继续看起合同。
然而又看了两行，右眼皮再次跳了起来，而且越跳越厉害。
这时，夏蓁蓁放下了合同，大脑开始思索有关眼皮跳的封建迷信思想。
正在打瞌睡的陈妍妍被夏蓁蓁叫醒：“啊？到了吗？”
夏蓁蓁摇摇头，正襟危坐地问道：“妍妍，是不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充满希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妍妍。
然而陈妍妍还没彻底清醒，不停地打着哈欠，没有接收到自家老板的暗号：“说反了，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你确定？”夏蓁蓁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句。
陈妍妍继续打哈欠：“我确定，上次我右眼皮跳的时候，当天做完的图还没保存就停电了。”
像是应和陈妍妍的话一样，夏蓁蓁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伸手摸着不停抽搐的眼皮，夏蓁蓁心如擂鼓，不停地催眠自己——封建迷信不可信，封建迷信不可信……
很快，出租车就到了机场。
两个人换了登机牌就去了候机厅。
夏蓁蓁的眼皮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闹人了，现在是时不时地蹦两下找一找存在感，没什么大影响。夏蓁蓁刚到候机室的时候，偶尔还会心有余悸地突然转过头看看周围，随着眼皮的逐渐平稳，她也平稳了下来。
陈妍妍翻着手中的机票：“蓁蓁你也太土豪了吧，咱们两个只是出门谈个合同，买经济舱就行了，干吗买商务舱？”
夏蓁蓁继续看着合同：“临时买的机票，经济舱已经满了，只剩头等舱和商务舱了，我这已经是挑便宜的买了。”
陈妍妍听后撇了撇嘴：“我还寻思你心疼员工呢。”
正在此时，候机室里传来登机的声音，夏蓁蓁笑笑，拍了拍陈妍妍的手：“你再这么说，下次我就给你买火车硬座，让你看看我到底心不心疼员工。”
夏蓁蓁坐的位置就在登机口旁边，想着自己是商务舱应该能先登机，就带着陈妍妍先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她把机票递过去，只见空姐一脸歉意地对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小姐，得先让头等舱的登机，麻烦您稍等片刻。”
夏蓁蓁听后立刻往一旁站了一步，随后，从头等舱休息室走出来一个人。
当时夏蓁蓁正侧身跟陈妍妍聊着天，并没有看那个走出来的人，然而就像遇到猎人的动物一样，夏蓁蓁突然就觉得后颈处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随后右边的眼皮也疯狂地跳了起来。一瞬间，她就闭了嘴，转过头看向那个从头等舱休息室走出来的人。
陆唯淡然地将手中的机票递给空姐：“你好。”
空姐笑容甜蜜：“先生，您好。”
夏蓁蓁如遭雷击。
上次见到陆唯还是冰山公司那件事的时候，之后再也没见过，呜呜呜，好想他……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再次见到陆唯的时候，一定要不顾他的意愿先好好地抱抱他，爽一爽，然而此情此景……
天时，地利，人不和啊……
顺着夏蓁蓁的视线看过去，陈妍妍也看到了陆唯，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扯着夏蓁蓁的胳膊疯狂地摇了起来：“蓁蓁！是陆律师啊！陆律师！”
夏蓁蓁吞了口口水，思考着如果陆唯来质问她，她该如何回答。然而陆唯像是没看见她一样，从空姐手中接回自己的票后径自走进通道。
陆唯刚刚转身离开，空姐就回过头对着夏蓁蓁笑了笑：“小姐，该您了。”
夏蓁蓁心如死灰地把机票递了过去——完了完了完了，古人诚不欺我！陆唯一定又生气了。
陈妍妍并不理解夏蓁蓁此时此刻纠结的心情，快速地刷完票后就推着夏蓁蓁走进通道：“快走啊！陆律师一定等你呢！”
在原地踱步了几圈，终于，夏蓁蓁抱着上断头台的决心走了过去。
头等舱只有陆唯一个人，商务舱跟他只有一门之隔。
陈妍妍走过去，乐呵呵地跟陆唯打了个招呼，陆唯也回以微笑，夏蓁蓁赶紧趁着陆唯的微笑还没消失之前也打了个招呼。
结果陆唯保持着跟陈妍妍同样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对她点点头。
一瞬间，夏蓁蓁十分不爽——还不如不搭理她呢，至少对待她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对陆唯开了口：“去哪儿啊这是？”
陆唯翻了一页手中的航空日报：“坐了同一趟航班，你问我去哪儿？”
夏蓁蓁有一丝的尴尬：“那个……我是想问你去A市是有什么事吗？”
这回陆唯放下了报纸，看着夏蓁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的一个好友下午给了我一个投资合同，他说虽然合同写完了，但是好多细节需要到现场去敲定，然而他没有时间，就拜托我替他去一趟。”
投资合同？
夏蓁蓁心里一惊，顿时觉得嘴唇都干了：“什么项目的投资合同啊？”
陆唯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让她后脊梁骨都冒冷汗的情绪：“什么项目？夏老板要不要自己猜一猜？”
人精似的陈妍妍这时候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流有些不同寻常，赶紧找个借口回了自己的商务舱——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她一个普通人等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没了陈妍妍在，夏蓁蓁也不用维持自己的老板形象，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我不是寻思你忙嘛！这点小事还是别麻烦你了。”
陆唯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似乎是在撒娇的夏蓁蓁，摸出一旁的合同抖开，放在夏蓁蓁的眼前：“我，身为夏夜工作室最大的股东和法律顾问，却在别人手里拿到了夏夜的投资合同，夏老板现在厉害了，看来是想换法律顾问了。”
“没没没，怎么可能？我都说了，就是寻思你太忙了才找的别人……”夏蓁蓁笑得可爱，“就算换了夏夜的老板也不能换法律顾问啊！”
陆唯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他也好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了，此时此刻，她就在他的咫尺距离，还笑得这么甜……
喉结上下攒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夏蓁蓁很眼熟，下一秒应该就是一个吻。
然而她保持姿势保持了好几秒，陆唯都没有下一个动作，让她都情不自禁地疑惑起来——难道这么久不见，他连习惯都改了？
很快，陆唯垂下目光，不再看夏蓁蓁，重新翻阅起航空日报，淡淡地开口：“我是夏夜的股东和律师顾问，大额金钱往来我都有义务了解情况，所以你不用多想。我这次肯出来，纯粹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你。”说完，他顿了一下，抬起眼睛，“哦对，夏老板也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我。”
一句话险些把夏蓁蓁噎死。
下了飞机后，不等夏蓁蓁叫车，已经出现一辆黑色的轿车来接陆唯，陈妍妍用力地拉着夏蓁蓁的手，厚脸皮地也上了车。
反正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一个不是嘛！
原本夏蓁蓁已经定好了她和陈妍妍休息的酒店，但是坐在陆唯身边让她没有勇气提出她和陈妍妍单独离开的要求，只能偷偷地用手机退了房间，然后跟着陆唯到了他定的酒店。
到了前台，夏蓁蓁正准备定房间，只见陆唯先拿出身份证递给前台：“你好，我今天下午定的房间。”
前台查阅了一下便笑容满面地开口：“是的，陆先生定了两个商务房对吧。”
陆唯点头：“是。”
陈妍妍一直压着自己不停上扬的嘴角，用胳膊肘又戳了夏蓁蓁一下：“夏老板，今晚小女就自己休息了，您自便哈！”
没等夏蓁蓁回话，陆唯拿着两张房卡回过头递给两个人：“明早七点半二楼餐厅有早饭，你们别忘了，我先上楼休息了。”说完，拎着自己的包直接向电梯走去。
陈妍妍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扫了一圈，挑了一下眉毛，蓦地伸手揽住夏蓁蓁的肩膀，笑眯眯地开口：“那夏老板就纡尊降贵陪小女一晚咯！”
夏蓁蓁抿着嘴唇，无力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夏蓁蓁醒得格外早，洗了个澡又磨蹭了半天才到早饭时间，下楼跟陆唯吃个饭，三人一同出发去了TTG的俱乐部。
TTG的队长叫何佳，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子，夏蓁蓁等人抵达的时候，正看到她很有礼貌地在俱乐部门外等着，后面跟着几个年纪更小一些的男孩子，看到夏蓁蓁后异口同声地喊道：“夏总好。”
夏蓁蓁赶紧伸手制止孩子们：“别，叫我蓁蓁姐就行，夏总就生分了。”
孩子们立刻改口：“蓁蓁姐。”
夏蓁蓁笑得满意：“乖。”
合同的细节几乎没怎么谈，因为聊了不过二十几分钟，夏蓁蓁就对这几个孩子印象好得不行，不用他们自己提，夏蓁蓁就主动给他们提高待遇。何佳虽然不懂这些合同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依旧看得认真，用他的话说那些孩子都是为了他才来的，他得对他们负责。这一席话让夏蓁蓁对他的好感瞬间爆棚，二话不说，投资金额每个月又加了一万元。
原本夏蓁蓁是想现场直接签约的，但是何佳拒绝了：“这个合同不是给我的，是给整个TTG的，我想在大家的见证下签，现在还有一个人不在，等人齐了我们再签，可以吗？”
听了他的话，夏蓁蓁环视了一圈，才发现没看到资料中的Lucky。
何佳解释道：“这两天是她们直播平台的嘉年华现场会，她去参加活动了，我早上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今天半夜到。”
夏蓁蓁倒也不差这一天，便应允了。
本想着借此机会跟陆唯重新铺垫下关系，结果陆唯离开TTG的俱乐部就说自己还有其他公事，先离开了，直到晚上都不见踪影，第三天早上吃早饭才出现。
赶到TTG的时候，何佳依旧像前一天那样领着孩子们等在门口，只是夏蓁蓁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女孩子。
“是今天还签不了吗？”夏蓁蓁疑惑地问道。
何佳的脸上满是歉意：“不是……Lucky回来了，只是昨天她玩得太晚了，现在不肯起床。真不好意思，我们先签合同吧，又耽误您一天时间。”
夏蓁蓁一脸无所谓，拿出了合同和公章，签字盖章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相较于随意地把合同塞进文件包里的夏蓁蓁，何佳则郑重其事地双手捧着合同，告诉一个小男孩拿了一个透明的档案袋和档案盒，双层包好合同之后又放进保险柜，随后才兴奋地跟孩子们击掌，信誓旦旦地告诉夏蓁蓁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看着何佳，夏蓁蓁突然想到高中时沉迷游戏的自己，如果不是陆唯为她指了一条做游戏的路，她会不会也像何佳一样选择走电竞选手这条路……不过当时电竞行业好像还不流行，估计她也打不出什么名堂。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期间，二楼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声响了起来：“一大早就这么吵，让不让人家睡觉了！”随后只见一双十分可爱的熊猫拖鞋出现在台阶上，而后，一个女孩穿着熊猫睡衣披头散发地走了出来。
“Lucky，这是蓁蓁姐，我们TTG的赞助商。”何佳介绍道。
Lucky嘟囔了一句“原来是女的”，随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下来，对着夏蓁蓁敷衍地开口：“谢谢蓁蓁……”姐字还没说出口，她的视线突然落在距离夏蓁蓁身后两步远的陆唯身上，顿了两秒，突然打了个激灵，一声尖叫后立刻捧着脸向楼上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麻烦蓁蓁姐等我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
夏蓁蓁一脸莫名其妙，但是想着二十分钟时间又不长，跟何佳多聊几句也挺好的。
这时，始终没说话的陆唯突然开了口：“走吧。”
“等一下吧，Lucky不是说让我等她一下吗？”
“别等了，合同也签完了，跟她又没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就走。”陆唯很坚持。
本来就在他这受了两天气，听到他这带着命令的口气夏蓁蓁也不舒服了，皱着眉回过头：“我说了我要等，如果你想走你就先走好了。”
陆唯抿了抿嘴唇，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我们还是一起走吧，毕竟一起来的。”
“都是成年人了，不用非要一起。”说到这里，夏蓁蓁的语气里也带着怨气，“再说这段时间，陆律师不都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吗？”
看着夏蓁蓁那个样子，陆唯沉默了一下，最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就随你吧。”
大概用了半小时的时间Lucky才从二楼走下来，夏蓁蓁一直用一种看摇钱树的目光和蔼地看着她，然而陈妍妍却皱了皱眉。
Lucky刚出现的时候明显是个可爱的少女，睡眼惺忪还穿着睡衣，随意又俏皮，然而现在……
弧度恰到好处的鬈发，精致的妆容，超级迷你的裙子，露出两条细白的腿，还有脚上那双恨天高……现在的她看起来跟刚才完全不一样，已经是走在街上可以收到无数个微信的那种女孩了。
到底是谁会让她闪电般把自己变成这样？
陈妍妍的视线看向现场的男生。
TTG的男孩他们都是一起生活的，她绝对不会为了他们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而除了TTG的孩子们，现场只有陆唯了。
像是回应她的猜测一样，Lucky的视线向陆唯扫了一眼，随后羞涩地将垂在耳边的头发掖到耳后：“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得，连声音的含糖量都多了两个加号。
陈妍妍心中警钟立刻响了起来，而后她看向夏蓁蓁。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夏蓁蓁钢铁直女的特质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但丝毫没有看出来Lucky内心的变化，反而面露看到美女的赞叹：“没事，挺值的。”
“谢谢。”听到夏蓁蓁的赞美，Lucky一脸的理所当然，感谢的话也说得十分不走心，径直向陆唯走了过去。
陆唯坐在沙发上，一直垂着视线没有看她。
Lucky象征性地跟夏蓁蓁寒暄了几句一定会努力好好练习，不会给夏蓁蓁丢脸之类的云云，随后就把视线转向了陆唯：“你好啊，我叫Lucky，你叫什么呀？”
陆唯依然没有抬头：“不用知道我叫什么，你们俱乐部不是我投资的。”
“就算没投资过也不耽误我们交个朋友啊！”Lucky歪着头甜甜地说道。
听了她的话，陆唯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Lucky早就摆好了姿势，她知道自己的脸哪个角度最好看，就等着陆唯对她的惊鸿一瞥。
结果陆唯瞥是瞥了，只是视线仿佛只是路过她的脸，随后就落在夏蓁蓁身上：“蓁蓁，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见过Lucky的长相，夏蓁蓁更相信她的圈钱能力了，心满意足得不行：“行，都解决了，可以打道回府了。”
看着Lucky明显失望的表情，陈妍妍适时地站在她和陆唯之间，笑眯眯地分散她的注意力：“我们投资TTG一部分是因为看中了何佳的实力，另一部分就是因为你了。长得好看情商还高，直播这么久了一点绯闻都没有，我们老板就喜欢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女孩，所以才在众多俱乐部中选中了TTG，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哦！”说完，掌心微微施力按了按Lucky的肩膀，寓意颇深。
Lucky自然听懂了陈妍妍的暗示，但是却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这个合约还包括不让我谈恋爱吗？”
“哦，那倒不是，谈恋爱是你的自由，只是我们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如果真谈恋爱了请稳定一点，别一两个月换一个男朋友，这样对俱乐部的名声不好。二……”说到二的时候，陈妍妍拉长了声音，随后伸手指了指已经随着夏蓁蓁离开的陆唯的背影，“他，不行。”
“什么不行？”Lucky的声音瞬间高了三度。
陈妍妍微微一笑：“因为他，是你现在的老板的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