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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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领头者:“……”
  符无相等人:“……”
  衣袖沉了几分,江怀玉没料到蛋会突然窜过来,他捏住袖口,小心翼翼把蛋从袖中勾了出来。
  在场领头者感觉到嫌弃的滋味,他们看着从江怀玉袖中勾出的蛋,面色不好看。
  “谢界主这是不想被孵?”
  江怀玉把蛋从袖中取出,蛋又变回原来大小,刚好能抱住。江怀玉把蛋放在玉石桌面,摸了摸雪白蛋壳。
  他小声道:“这么多种类,你选一个?本尊觉得蛟龙就不错。”
  蛋摇晃一下,刷一下变小,把自己又塞回江怀玉衣袖中。
  江怀玉:“……”
  在场领头者:“……”
  符无相笑出声,反执折扇,折扇扇柄抵住下巴,他道:“谢界主,你想干什么?难道想江尊者孵?你别想,人不能孵,至少不应该。赶紧给本尊出来,矫情什么。”
  蛋缩在江怀玉袖中,一动不动。
  江怀玉脸瞬间涨红,觉得符无相这话哪里怪怪的,虽然符无相这话完全是站在他这边,无恶意。
  他低头看向衣袖,把蛋再次勾了出来。
  在场领头者盯着蛋,想到什么,若有所思片刻,齐刷刷道:“人好像也不是不能。”
  江怀玉:“……”
  ……
  长明殿灯暗,江怀玉告别众人,抱着蛋回到长明殿,他把蛋放在床榻上,用上品灵石在周围布下聚灵阵,将蛋放置在聚灵阵中。
  盯着蛋看了会,江怀玉撩袍盘坐在蛋旁,运转灵力运入蛋中。
  运转片刻,江怀玉并拢双指,收起灵力,他愁眉不展道:“这样能破壳吗?”
  天道在虚空中回应:“能。”
  江怀玉闻言,依旧蹙着眉,他抬手摸了摸蛋身,蛋身光滑,细腻地宛如上好玉石。
  一刻钟前,江怀玉在六界领头者的商讨下,接下蛋,承担起孵蛋重任。
  六界领头者认为谢眠亲近他,灵力想来会更匹配,更快让谢眠破壳,因而,一致认为他最适合孵蛋。
  然而,江怀玉根本不知道怎么孵化,他满心担忧。
  “聚灵阵外加你的灵力,十日左右便能破壳,别担心。”天道见他担忧,安抚道。
  江怀玉松开蹙着的眉头,心下松了几分,轻松道:“希望如此。”
  天道善解人意,又安抚了两句。
  安抚完,它嘱咐江怀玉每隔一个时辰运转灵力入蛋后,便离开玄魏宗,回到法则之下。作为天道,它不能离开法则太久,离开太久,难以返回法则,会被判定失责。
  天道走后,江怀玉撑着下巴看蛋,他抬手戳了下蛋。
  蛋在灯火下散发着暖意,被他戳得摇晃了一下,似乎在回应他。
  江怀玉见状,彻底轻松起来,他笑着倒下,墨发铺散在床榻上。歪头看向蛋,江怀玉目光倦懒,“谢眠,你要快点出来,听到没有?”
  江怀玉边说,边把蛋往自己的方向挪了点,轻声道:“为师想你了。”
  江怀玉说完这句话,似乎是不好意思,他把脸埋在柔软被子中,耳尖发红。
  “也不是很想,有一点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九秋,亿点点而已。
  ……
  玄魏宗不远处,青衣人悄无声息出现。
  他皱起眉,颇为棘手地看了眼玄魏宗的位置,带着无尽力量,朝玄魏宗而去。
  即将来到玄魏宗时,他眉头皱得更紧,不受控制的,身影涣散在空气中。
  ……
  六界之上,一点碎光从黑暗中亮起,亮起不久,黑暗中出现陡峭悬崖。
  悬崖连接着无形铁链,铁链末端,浮雕万物的漆黑宫殿闪烁着黛青淡光。黛青淡光如一摸轻纱,在漆黑如馄饨的空间闪烁,闪烁几息后,宫殿内出现一个青衣人。
  青衣人正是神,秦屿,他方才分身再次去了六界,但……他本体受过重伤,神格跌落,实在支撑不住短时间再度分身入六界。
  为了本体神格,不得已,分身只能从六界退出来。
  ——一开始,他预算着神力,以为是可以支撑的。
  宫殿内,秦屿波澜不惊地脸上浮选烦躁,他强行压下翻涌的血气,抬起手,遮住脸。
  遮住脸,见不到大部分光后,秦屿脸色难看下来,褪去全部平静。
  “谢眠……谢眠……”
  他咬着牙,撕着谢眠两个字,冰冷目光透过指缝落到宫殿漆黑反光的浮雕上。
  “居然敢戏耍本尊,你好大的胆子。”
  冰冷宫殿回响着秦屿的声音,一字一句,恨之入骨。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戏耍过,还是被幻这种虚构相术戏耍。
  所有神以下的生灵在他看来,都是弱小得不值一提的蜉蝣,他抬手间,便能将这些蜉蝣玩弄。
  可如今,他竟然被不放在眼中蜉蝣戏耍了。
  蜉蝣,怎么配?自己告诉他名字,已经是对他最大尊重,竟然敢……戏耍他。
  秦屿仿佛被一股怒火燃烧,他放下遮住脸的手,放下手的瞬间,阴沉收起,他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模样。
  拂袖击碎殿壁万物浮雕,秦屿语气平静,他自言自语,“看来本尊小瞧你了,你不应当是蜉蝣,而是对手。”
  “对手么?”
  秦屿视线落在击碎的万物浮雕上,他嘴唇微微动了下:“有点意思,我们九日后见。”
  秦屿说完这句话,身影如青烟,散在宫殿。
  九日后,他稳住状态,便能再度分身前往六界
  ……
  按照天道所算,谢眠破壳化神的时间是十日左右,江怀玉等到第七日,时间过去大半,依然不见蛋有什么动静。
  江怀玉见状,不由开始焦急。
  不止他焦急,住在玄魏宗,暗中保护谢眠,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谢眠的六界领头者也焦急。
  “怎么还没有动静?七天了,七天了。”人界皇帝在长明殿殿内来回渡步,只差没在脸上贴出个火字。
  “是啊,已经整整七天了,半点动静没有。”
  鬼尊闻言,叹了口气。
  仙帝道:“莫不是江尊者孵化方式错了?”
  “仙帝这话是不相信天道?”妖王穆燃灯挑了下眉,看向站在一旁,雕着骨珠的映玄机,“那谁谁谁,你说是不是?”
  映玄机撇他一眼,不理他,继续雕手中骨珠。
  “再不动一动,老朽要急上火了!上千年,头一遭上火竟是为孵蛋!”
  “你着急上火,本尊着急得想灌灵力催化。要不是知道不能催化。”魔界其中一位性急的魔尊道。
  领头者们焦急交谈,他们交谈片刻,又再确定了一番,确定确实没有动静后,霜打茄子一样,失望返回玄魏宗给他们准备的住处。
  江怀玉目送他们离去,转身正准备回房,只见一只布有刀伤的纤细玉手拦住他。
  江怀玉抬眼看去,玉手主人是个拉着黑袍,遮住半张脸的女魔,她浑身散发着强悍魔气。
  撩开遮住半张脸的黑袍,女魔露出一张娇俏的脸,这张脸一眼看去,像极仙门仙子,与她强悍魔气格格不入。
  “三师姐。”江怀玉有些吃惊,他盯着宁绾绾的脸,”你脸好了?”
  江怀玉记得,宁绾绾当年叛出师门,入魔,脸毁了。
  宁绾绾作为魔界最强新任魔尊,也来玄魏宗保护谢眠,她眨眨眼,狡猾道:“哄骗符无相那个笨蛋给我治好了。”
  宁绾绾眨眼睛时,整个人鲜活如花,任谁也想不到她就是踏平魔界八域的女魔头。
  江怀玉笑出声:“三师姐,你小心别被二师兄听到了。”
  江怀玉和宁绾绾多年不见,没有半点生疏。
  宁绾绾切了声:“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给他一百个胆,他都不敢。”
  江怀玉想起什么,道:“对了,三师姐,青回呢?”
  青回自从上次魔宴跑去魔界后,一直没有回来。
  “那贪财好色的家伙?我一并拎来玄魏宗了,白吃白喝我的,半点不干事,胖了一大圈。”
  江怀玉哑然失笑。
  “你若是见到它,可能都认不出它。”边嫌弃青回,宁绾绾边探身朝殿内看去,“谢眠这么久不孵化,可是没感受天地灵气?”
  “感受天地灵气?”江怀玉不解道。
  “魔界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鸟,名叫猖无,其蛋,必要感受到天地灵气才能孵化。或许,谢眠跟猖无一般,需要感受到天地灵气才能孵化。”
  江怀玉在这七日已经把关于龙族的书籍全部浏览了一遍,并没有看到龙蛋需要天地灵气的说法,它们都是统一放到一处,孵化出来的。
  跟喜鹊一样,它们孵化出来后,为了得到更多资源,会弄死弱的兄弟姐妹。
  “搞点天地灵气试试。”宁绾绾说完这话,重新戴上黑袍衣帽,转身离开。她当年入魔,手上沾满同门弟子的血,师尊不想见她。
  既然不想见她,她就把脸遮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
  虽然没有任何书籍表明龙蛋需要天地灵气,但江怀玉已经急得没有办法。
  他把聚灵阵画在蛋身,然后又给蛋运转入自己灵力,便当机立断抱着蛋,晒太阳。
  所谓天地灵气,就是感受天地,阳光也好,风也好,都是天地,蕴含天地灵气。
  晒了一天暖阳,江怀玉发现蛋有些动静。
  眼睛一亮,江怀玉继续让蛋待外面,然而,直到第九日,也没有其他动静。
  六界领头者愁眉苦脸盯着蛋:“第九日了,倒是动一下啊。”
  宁绾绾道:“看来天道算错时间了,十日左右,根本无法破壳。”
  符无相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句话。
  在场领头者闻言,更加愁眉苦脸。他们仿佛走在悬崖峭壁之间,头顶神的巨大威胁,谢眠不破壳一天,他们就无法退离悬崖峭壁,一天比一天压力大。
  神就像是悬在六界头顶的一把刀,锋利无比的尖刀。
  谁知道神什么时候又会来六界杀谢眠?
  长叹一口气,六界领头者站起身,随同符无相等,离开长明殿,“罢了,我们明日再看看,实在不破壳也没办法。”
  江怀玉再次注视他们离开,碰了碰蛋身,也长叹了口气。他抱起蛋,坐到走廊前,明媚阳光将他身体分割成明暗分明的两部分。
  “谢眠——”
  江怀玉弧线好看的下巴磕蛋上:“你怎么还不出来?”
  “都在等你。”
  蛋沐浴在阳光下,没有动静。
  江怀玉想谢眠为什么还不破壳的问题想得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走廊上裂开青纹。
  青纹中探出青线,青线尽数缠住江怀玉脖子。
  江怀玉十分敏锐,青丝缠住他脖子的刹那,江怀玉就察觉到不对劲。地上浅草离地,化作利刃,割断青丝。
  青丝崩断的瞬间。
  “你就是江怀玉?久闻大名。”
  江怀玉忽然听到一道含着强大力量的声音,他抬头看向,只见神站在他面前。
  天地都沦为神的陪衬,只有神一袭青格外显眼。
  江怀玉神经骤然绷紧,他意识到眼前的青衣人就是神。意识到面前青衣人就是神的那一刻,江怀玉仿佛跌入冰窟,全身血液都冻结,他冷得四肢百骸都在发热,因为过热,江怀玉一时连痛都感觉不到。
  “把你手中的谢眠交出来,本尊不伤你。”秦屿微微垂眸,道。
  江怀玉运转灵力,强行祛除冷意,他召出霜寒剑,咬着牙,把蛋藏在衣袖中:“敢问阁下就是神?”
  秦屿瞳孔泛着深绿:“你应该称呼本尊为尊者,而不是阁下。”
  江怀玉当然该称为尊者,只是对强者的尊称,但,江怀玉丝毫不想尊称秦屿为尊者。
  一个毁六界,杀谢眠,剜谢眠心的神,怎么配让他称尊者?!江怀玉丝毫畏惧秦屿,他握紧霜寒剑,松了松因全身发麻咬紧的牙关,颇为冷静,道:“明日再给你如何?”
  秦屿微微眯起眼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明日给你如何?”江怀玉道。
  秦屿露出那种很冷的笑:“江怀玉,你想死。”
  秦屿话应刚落,天地之间,风声骤停,带着点暖意的阳光开始变冷。江怀玉本来就冷,阳光变冷,让他更加难以适从,他感觉自己要被冻僵在原地,一道无形力量落在他头顶,硬生生压着他往地上跪。
  江怀玉被压得胸口疼,咳出口血。
  血液落在浅草上,浅草染上层血色。
  “本尊最后再说一遍,把谢眠交出来。”秦屿道,他朝江怀玉走来,每走一步,脚下便浮现青色阵法,阵法繁杂,给人一种难以抵御的重度。
  秦屿径直走到江怀玉面前,抬手掐住江怀玉下巴,江怀玉被他掐得生痛,他微微弯下腰,语气平缓:“本尊不喜欢强抢,交出来,让你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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