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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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言之就是哪儿都需要她暖暖。
  穗杏无所适从的看着他,他毫不避讳的与她对望,眼眸干净,倒映的车灯宛若火星,刺啦在他的深色瞳孔中炸开。
  长了张会骗人的脸,就有本事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出了可怜兮兮的意味来。
  只是这显然是骗不到穗杏的。
  她磕绊绊说:“那你怎么不多穿点?”
  “跟你一样穿成球?”沈司岚撇嘴,嫌弃得极为隐蔽。
  两个人凑得近,所以穗杏看得明明白白。
  她突然不高兴,抓着他的肩膀问:“你嫌弃我穿得多?”
  “是有点多。”他垂眼低声说。
  别人家的男朋友都是恨不得女朋友多穿点别感冒,为什么她男朋友不走寻常路。
  眼看穗杏要炸毛,他胳膊穿过她的腋下,结结实实将她抱在怀里,手搭在她背上往自己身上摁了摁。
  感受不到。
  沈司岚皱眉。
  他只能去摸她裸露在外的手,沈司岚很喜欢她的手,很小,一掌可握,柔软无骨,比起女人们渴望的纤细长指,她的更像是孩子的手,无论怎么把玩都不会硌手。
  摸手加拥抱,穗杏如同被顺毛的动物。
  “那我下次少穿点,”穗杏自己妥协,“少穿一件毛衣好了。”
  沈司岚不满:“你想感冒吗?”
  “不是你说我穿得多吗?”
  沈司岚轻声解释:“冬天多穿点,等到了夏天就好了。”
  怪的不是她,而是天气。
  “你喜欢夏天吗?”
  “一般。”
  夏和冬是两个极端,夏天闷热,冬天又太冷,沈司岚都不太喜欢。
  夏天唯一的好处是可以看到那天雏菊的裙子。
  花店总有办法将四季的花都聚集起来,即使不是花种盛开的季节,在人工的养育下,也依然能够绽放。
  张三问他哪种花好看时,满目琳琅的花,其实都挺好看。
  比起热烈的玫瑰,连花苞都如此清新的雏菊看来最惹眼,小小白白的花苞苞,沈司岚见过穗杏裙子上盛开的雏菊,明黄花蕊与白色花瓣相接。
  他说选雏菊,张三老粗爷们一个除了玫瑰别的花种一概不知,还有点犹豫。
  但事实证明沈司岚没选错。
  两个人的腿交叠,沈司岚垂手落在她大腿上。
  “穿秋裤了吗?”
  穗杏:“穿了。”
  沈司岚抿唇没说话。
  又在车上抱了会儿,终于想起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是来买礼物的。
  穗杏对礼物的兴趣不大,但她晚上还没吃饭,这会儿有些饿了。
  于是沈司岚只好先带她去吃晚餐。
  此时,也有一个人想到穗杏没有吃晚餐。
  孟舒桐本来在寝室里好好看剧。
  这电视剧实在太气人了,小三配渣男,看得孟舒桐不住安慰自己,只是电视剧而已,千万不要真情实感,千万别被气着,不值当。
  可还是在看到小三和渣男甜甜蜜蜜上演偶像剧情节时忍不住破口大骂。
  接到穗杏电话时,孟舒桐的火气还没下去,接电话的态度有些凶:“干嘛!”
  穗杏明显被吓到:“孟老师你怎么了?”
  “没事,看电视剧气的,”孟舒桐揉按太阳穴,“不是气你。”
  穗杏放心,说明目的。
  “买蛋糕?”孟舒桐问,“我和你哥?”
  “嗯,我说我拉肚子,他马上走到寝室楼下了。”
  这理由真有够老土的。
  她突然想到刚刚看的剧里的渣男。
  “你现在好像脚踩两条船的渣男啊,”孟舒桐说,“为了小三找借口骗老婆。”
  穗杏:“?”
  “我说,你总要告诉你哥哥你和学长在谈恋爱的吧,难不成你和学长只是玩玩而已?”
  “当然不是。”
  “那你哥迟早会知道的啊,这么瞒着算怎么回事?”
  穗杏语气犹豫:“我知道,但我总觉得告诉他了,他会很不高兴。”
  孟舒桐不解:“为什么会不高兴?又不是嫁女儿。”
  “说不清楚,”穗杏说,“就直觉而已。”
  “你哥有那么离不开你吗?连妹妹谈恋爱都受不了。”“……我这样想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
  “是有点。”
  现实中兄妹都是相看两相厌,孟舒桐看穗杏和她哥似乎也是这样,不吵几句好像会死,按理来说这样的相处方式在得知穗杏恋爱后恨不得敲锣打鼓庆祝耳根子终于清静了,所以孟舒桐未免不理解穗杏的直觉从何而来,也觉得穗杏有点杞人忧天。
  “那你帮我试探一下行么,”穗杏请求她,“我不太敢说……”
  孟舒桐失笑:“那是你亲哥啊,这有什么不敢的?他还能打你一顿啊?”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毕竟是穗杏的请求,孟舒桐洒脱应下。
  下楼的时候,孟舒桐刚好看到从路灯下走来的杭嘉澍。
  “学长!”
  杭嘉澍点点头,问:“她还在厕所里?”
  孟舒桐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应道:“嗯,一时半会估计出不来。”
  杭嘉澍皱眉:“她吃了什么?”
  “辣条,”孟舒桐张口就来,“爆辣的那种。”
  “……”
  沉默片刻,杭嘉澍无奈叹气。
  孟舒桐小心翼翼问:“蛋糕还去买吗?”
  “来都来了,”杭嘉澍说,“麻烦你陪我去了。”
  “没事没事,不过学长你怎么没开车过来?”
  杭嘉澍:“本来是想带她去吃饭,之后散步消消食,就没开车来。”
  孟舒桐:“哦。”
  之前她嚷嚷了好几次想认识穗杏哥哥,但无奈总有大大小小的事阻拦,研究院离本部又远,孟舒桐懒得很,这个事就这样被搁置下去。
  今天一见,她反倒拘谨了起来。
  杭嘉澍始终和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一点也没有在穗杏面前那种坏心散漫的模样,这样反而让孟舒桐有些不知该怎么和他搭话。
  她还真有些摸不准哥哥的性格。
  走到蛋糕店,杭嘉澍问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孟舒桐茫然问:“啊?这不是给穗穗买的吗?”
  “买给你们吃的,她一个人哪儿吃得完。”杭嘉澍说。
  原来是默认四人份,孟舒桐矜持说了几个口味。
  杭嘉澍点头,直接在橱柜里选,孟舒桐又问:“学长你不问我穗穗喜欢吃什么口味吗?”
  “不用,我知道。”
  孟舒桐和穗杏当了一年的室友,很清楚穗杏的口味。
  穗杏是个藏不住喜爱或厌恶的人,她喜欢什么,就会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所以对于她的喜好,但凡是有心观察,很容易知道。
  她喜欢巧克力,喜欢有水果夹层的蛋糕坯,喜欢蛋糕上铺满了巧克力碎屑。
  杭嘉澍对工作人员说:“水果能换成芒果吗?”
  “可以,但是要加钱,因为这个季节芒果挺贵的。”
  不当季的水果,都是高价空运过来。
  “没事,换吧。”
  工作人员让他们等半个小时再过来拿蛋糕。
  半个小时啊。
  孟舒桐心想这半个小时可怎么打发。
  她顿时有点心累,早知道就让糍粑或是有钱过来陪哥哥买蛋糕了。
  “是不是觉得挺无聊的?”杭嘉澍笑笑,“我先送你回寝室吧,待会我过来拿了蛋糕再送过去。”
  他越是这样细致温柔,孟舒桐就越是觉得眼前这个不是她印象中的穗杏哥哥。
  “没事,”孟舒桐赶紧摆手,“学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杭嘉澍颔首:“你问。”
  孟舒桐没忘记穗杏的请求:“你觉得穗穗这个年纪能交男朋友了吗?”
  杭嘉澍一愣:“她有男朋友了?”
  “没有啊,我就是好奇问问,”孟舒桐干笑,“因为我感觉学长你跟穗穗关系挺好的。”
  杭嘉澍挑眉:“有吗?”
  “有啊。”
  “她没在你们面前说过我坏话?”
  说过。
  孟舒桐摇头:“没有,她说你对她很好。”
  杭嘉澍抱胸靠着椅子看她:“真的?”
  孟舒桐昧着良心说:“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又没有好处。”
  “那倒是挺稀奇的,”杭嘉澍笑了笑,“我还以为她对我会有不少抱怨。”
  “学长,刚刚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交男朋友?”
  “嗯。”
  杭嘉澍委婉拒绝:“我能不回答吗?”
  孟舒桐:“啊?当然可以。”
  没打听到啊。孟舒桐也不好再继续问,没法,她只好换了个问法:“学长你不打算交女朋友吗?”
  杭嘉澍懒懒耸肩:“没人喜欢我啊。”
  “怎么没有,”孟舒桐显然不信,“追你的女生那么多。”
  “那些不算。”
  “那怎么才算?”
  杭嘉澍想了想,偏头说:“不会变的。”
  “什么意思啊?”
  “和家人一样不会变的。”
  孟舒桐说:“可是在一起了将来也可能会分手啊,哪怕结了婚也会离婚,感情的事很不一定的。”
  杭嘉澍笑得温和,点头:“是啊,不一定的。”
  “可是不谈恋爱,不会觉得很孤独吗?”她问。
  “有家人有朋友,”杭嘉澍反问,“为什么要把精力放在一个都不确定会不会和自己永远在一起的人身上。”
  孟舒桐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和杭嘉澍的观念却截然相反,大多的感情都来源于那一刹那的心动,这种心动无迹可寻,冲动而鲁莽,虽然没有保障性。
  可这恰恰就是感情。
  像是赌博一般,很危险,可一旦赌对了,甜蜜的回报又无法衡量。
  不过是敢不敢赌一把的区别而已。
  为什么不敢赌。
  难道是以前受过情伤?
  孟舒桐点点头,怎么都觉得这个猜测比较靠谱。
  所以杭嘉澍才会十分在意穗杏有没有谈恋爱,或许是不想穗杏盲目投入一段感情,然后摔得满鼻子灰。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穗杏连谈个恋爱都不敢告诉哥哥。
  清官难断家务事,打听到这点就够了,至于谈恋爱这个事,还是让穗杏自己跟她哥哥说吧,她才不想趟这趟浑水。
  拿好蛋糕,杭嘉澍准备送孟舒桐回寝室。
  告别前杭嘉澍来了个电话,他刚接起,孟舒桐还没来得及回避,听到他称呼打电话过来的人道:“裴老师。”
  孟舒桐已经对这个姓产生了下意识的应激反应。
  即使也许不是那个裴老师,但她还是竖着耳朵仔细听了。
  心里抱有一点点期待是她想的那个男人。
  “老师你现在在法学院吗?我就在本部,对,好我现在过来。”
  挂掉电话,杭嘉澍对她说:“我去趟法学院,你上楼去吧。”
  “学长你是去找法学院的裴燕闻老师吗?”
  杭嘉澍有点惊讶:“你也认识裴老师?”
  “我大一选修过他的课,”孟舒桐问,“学长你怎么认识裴老师的啊?”
  “导师介绍给我的,关于工作室的一些事,搞理论的不懂这个,所以就把裴老师介绍给我了。”
  孟舒桐仰头问他:“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你找裴老师有事?”
  “有点,”孟舒桐说,“我会排队的,你和裴老师谈事的时候我保证不打扰。”
  “倒不是这个问题,”他说,“那你先蛋糕拿上楼。”
  “嗯。”
  孟舒桐动作很快,不过几分钟就下了楼,杭嘉澍对她的积极感到些许困惑,但什么也没问。
  法考前不久已经结束,可法学院自习室的灯还亮着。
  孟舒桐本来就只是想在办公室门口看看裴老师,自上次被他在微信里冷淡恭喜过后,她一直想找机会和男人解释,那只是大冒险,可男人似乎毫不关心,纵使在学校聊碰见她,也只是远远疏离的点点头,连对其他所有学生能说的礼貌的“你好”都没有。
  他不关心,她越是想解释,就越是显得下贱。
  这个态度代表什么,孟舒桐很清楚。
  她从前明目张胆的行为被无数次打击过后已经渐渐没了支撑的点,可孟舒桐却又不想放过能偷偷看到他的每个机会,只要他不知道,就不会用那样冷淡的眼神看她,她不需要他看到她,只要她能看到他就可以。
  常在路边走,鞋子总有打湿的那天。
  裴燕闻刚好打开门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
  “怎么不进来?”
  杭嘉澍:“刚打算敲门。”
  裴燕闻的眼神淡淡扫过站在杭嘉澍身边的孟舒桐。
  孟舒桐心一跳,讷讷说:“裴老师。”
  “嗯,”裴燕闻说,“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先进去等我。”
  他说完绕过二人,径直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孟舒桐知道自己又做了多余的事。
  她低着头,小声说:“学长我先回寝室了。”
  “你不是有事要找裴老师?”
  “已经没事了。”
  本来就只是想过来看看而已,看到了就行了。
  杭嘉澍不明白她搞什么,但还是绅士的表示让她在楼下等他,待会他送她回寝室。
  “谢谢学长。”她小声说。
  孟舒桐慢慢走下楼,顺着楼梯间老旧的光离开。
  凡是下贱也该有个程度。
  孟舒桐怎么会不知道这点。
  只是很多决定就在产生念头的那刹那间,理智根本来不及控制激进的情感。
  她觉得自己有病。
  男人越是不喜欢她,她越是忘不掉他。
  此时从洗手间回来的裴燕闻在看到办公室里只有杭嘉澍一人时,下意识问了句:“孟舒桐呢?”
  “刚刚下楼了。”
  裴燕闻坐下,平静开口:“工作室最近怎么样?”
  师生间的对话简单而有效率,原本裴燕闻只是今天和杭嘉澍的导师吃饭,导师无意间提到了自己的得意门生,顺便谢谢了他之前对门生的帮助,裴燕闻这才突然好奇,也不知道这个叫杭嘉澍的学生最近工作怎么样了。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不过是两人正好都在本部,隔得不远,所以随便聊聊,对话结束得极快。
  杭嘉澍起身:“那裴老师我先走了。”
  “等等。”
  “?”
  裴燕闻扶了扶眼镜,声音极淡:“女孩子晚上单独行动不安全,记得送她回寝室。”
  孟舒桐在楼下安静等杭嘉澍。
  本来以为至少要等个半小时,没想到不过十几分钟杭嘉澍就下楼了。
  “这么快?”她有点惊讶。
  “嗯,本来也没什么事,”杭嘉澍说,“你上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孟舒桐摇头:“我不上去了。”
  “上去吧,”杭嘉澍扬眉,笑得有些懒散,“不然不白找借口跟我过来了吗?”
  孟舒桐顿时尴尬的咬牙。
  “放心吧,我替你保密。”他说。
  孟舒桐思索两秒,最终还是决定上楼。
  裴燕闻就坐在办公室里,见她来了,问:“杭嘉澍没送你回寝室?”
  “他在楼下等我。”
  裴燕闻淡淡说:“快回寝室吧。”
  孟舒桐咬唇,鼓起勇气问:“之前我发的那个朋友圈你还记得吗?”
  他低头拿趣÷阁写字:“不记得。”
  “我都还没说是哪条朋友圈。”她蹙眉说。
  他有瞬间的失措,但很快恢复如常,男人抬眼看她,略带警示地说:“孟舒桐,别跟老师玩文字游戏。”
  “我没玩。”
  “那你是想提示我什么?”裴燕闻微微一笑,“还是通知我你又换男朋友了?”
  孟舒桐赶紧说:“我没有,那条朋友圈是――”
  他的语气突然温和起来,眼里却没什么温度:“有些事做到某种程度,已经不是独角戏,而是骚扰,你明白吗?”
  他像是老师提问学生那般,不同的是,于其他老师而言这种语气是教导,而他是警告。
  “……就连在学校偶尔撞见这也是骚扰吗?”她忍着哭声问。
  “不是,但到我办公室来,找法学院的学生打听我的课表,以及在我上课时躲在门外听你觉得是不是?”
  他将答案交给她回答,看似体贴温柔的举动其实并不是再给她留余地,恰恰相反是在告诉她,这到底有没有有越线,她自己心里有数,她就该为此反省自己的行为,并感到羞愧和自耻。
  孟舒桐垂下头。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她自以为藏在阳光下的那些小动作,早已被他一一洞悉,她就像个暴露的小丑,他冷眼看到她所有的愚蠢行为。
  “既然交了男朋友就不该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裴燕闻说,“在感情中保持专一这点应该不难。”
  孟舒桐用力吸了吸鼻子,笑着问:“我交了男朋友,老师你是不是挺高兴的?终于摆脱我这个花痴学生了?”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他垂眼说,语气仍然如师长般温和,“及时止损。”
  “什么损不损的,”孟舒桐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你又不是我的老师,你又不教我,我是学计算机的,你是教法律的,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他语气极浅,却不容反驳:“我领着老师的工资,你每年向学校交学费,在这所学校教书,你在这所学校读书,我就是你的老师。”
  “那等我毕业呢,”她退一步问,“毕业了就不是了吧?”
  裴燕闻突然扶额,语气渐渐无可奈何起来:“孟舒桐,我比你大十一岁。”
  孟舒桐:“十一岁怎么了?我又不嫌你老。”
  “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是理想主义?”他听到她的嘲笑也没生气,反倒叹气笑了起来,耐心跟她解释,“我告诉你十一岁是多大的差距。你还在父母怀里撒娇时,我在外奔赴求学,你在和朋友们享受青春时,我在为工作焦头烂额,你在享受年轻人的美好恋爱时,我为了孩子的吃穿用度愁心,当你和你爱的人走入婚姻时,我已经是个被生活磋磨得没有任何激情的无趣中年人,你会觉得我无趣,觉得我不够浪漫,甚至你现在喜欢我的这幅样子,以后也会和其他中年男人无异,你再喜欢我也追不上我变老的速度,你懂吗?”
  “……”
  孟舒桐无话可说。
  她用年轻的心为自己的单恋披上一件华美的袍子,让师生这层禁忌的关系看上去梦幻而浪漫,但他转眼间就能用那毫不留余地的话将她的幻想全部打碎,告诉她,这压根不浪漫,反倒这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孟舒桐用自己的谎言,换来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拒绝。
  无论她再怎样坚持到底,在他心里,这层坎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裴老师,”孟舒桐揉了揉眼睛,突然开玩笑般说道,“你也太不自信了吧,把自己的未来想象的这么凄惨。”
  谁也没踏足过的未来,人人都愿意往好的方面想。
  唯独裴燕闻例外。
  他没理会她的调侃,淡淡说:“回去吧。”
  女孩没有坚持,可能是怕自己哭的样子太丑,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裴燕闻叹气。
  他确实不自信。
  在年轻的学生面前,她还在象牙塔里,对以后抱有各种美好的期待,可他却已经经历过太多。
  现在她喜欢他,是因为他正好在男人最好的年纪,自然会吸引到她。
  可伴随着时间流逝,她也会变得成熟,届时她就会发现他的成熟并不特殊,人到了年纪,都会变得成熟,这是成长的过程。
  到那时,他不再闪光,也不再特别,而只是一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男人。
  她的喜欢和崇拜还能坚持多久。
  她不会再站在教室门外一整节课,只为了看他讲课,少女那双年轻明亮的眸子,会装下另一个正当风华的男人。
  这样也好。
  因为她,他最近上课都不太专心,台下那么多学生,就只有她的眼睛最吸引人。
  连老师都会走神的课,还有什么效率可言。
  “学长,我支持你。”
  回寝室的路上,孟舒桐突然红着眼睛说了这么句话。
  杭嘉澍:“什么?”
  “还是不要谈恋爱了,”她猛吸了吸鼻子,恨声说,“单身万岁。”
  杭嘉澍:“……”
  “学长,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啊?”
  杭嘉澍:“保什么密?”
  她说:“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装模作样的耸了耸肩,“真的。”
  孟舒桐顿时动了他的潜台词。
  “谢谢。”
  “我现在有点嫉妒穗穗。”
  杭嘉澍偏头:“嫉妒什么?”
  孟舒桐叹气:“嫉妒她有个哥哥,我是独生,就算我现在让我妈生一个,她也生不出哥哥给我了。”
  杭嘉澍只是笑了笑,但没有说话。
  “你们兄妹为什么总是吵架啊?明明感情那么好。”
  孟舒桐发出了独生子真诚的疑问。
  “可能,”他突然悠声说,“只有这样才像亲兄妹吧。”
  孟舒桐:“你们本来就是亲兄妹啊。”
  杭嘉澍眯眼笑起来,像是认真在问她:“真的吗?”
  孟舒桐点头:“当然真的啊。”
  男人如狐狸的般的眸子溢出孩子般欣慰的笑意。
  孟舒桐困惑的抿唇。
  她是说了什么特别好听的恭维话戳到他的点了吗?
  来不及想通,身边掠过一辆小车。
  很快地,孟舒桐发现杭嘉澍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那是沈司岚的车。
  正往女寝那边驶过去。
  孟舒桐眼睁睁看着刚刚还眯眼笑的杭嘉澍转瞬间敛去眼中和唇边的笑意,立在原地静静看着那辆在转角处消失的车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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