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王府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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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地下。
  看到那个于长老像块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身死魂灭,许一自己都有些诧异。
  他没有现身,跟着韩策他们进来,本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免得出了什么差错,拿凤县不成,反而影响到乾城。
  自然,他的谨慎是对的,齐明益果真请到了一位阴魂境的修士。
  以他的性格,察觉到这一点后,自然是先用真符“牢”控制住局势。
  在这种情况下,他对于真符之锤打中对方并不感到意外,但打中之后还能一并灭掉对方的阴魂,这一点是他之前没有预料到的——他原本已经准备好了真符之衣来对付他的阴魂。
  真符之锤由他制造,带着他本人的一缕神识,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如他亲见,然后仔细回想一番,就发现于长老的阴魂是被“锤击”之后的力量渗透碾压毁灭掉的。
  这让他对真符之锤的威力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算是一个小惊喜。
  同时,他又很快联想到,这一点和他从《地龙劲》中领悟到的震字诀也有些关系。
  正好,于长老一除,齐明益等人就再也没有反击的能力,他就不准备现身,而是借助刚才发生的事,记忆还清楚,仔细感悟,或许能够让两边都能得到提升。
  ……
  话说,蓼冲发现齐明益这边有强大的修士坐镇后,当机立断,马上就下命令,让大家分散逃命。
  出于这些年的习惯,他也没有放弃韩策,直接用胳膊夹起他要向最近的墙跑去。
  不过,他跟随太平王多年,知道阴魂境修士因为可以掌控灵力,远非先天境武者可比,而且,他是先天境九重的修为,又经历过无数场厮杀,神魂虽未化形,变为有形的阴魂,但感知能力却很强大,所以,他能很清晰的感到自己被于长老给锁定了。
  如果是在战场上,一个阴魂境修士未必能够起多大作用,但眼下的情况,对于能不能逃走,他其实毫无信心。
  就在他转身逃跑,心沉到谷底的时候,眼睛余光中忽然看到一柄黑色的锤子从他们之中飞出,砸向冲出来的于长老。
  攻击对手,为己方争取逃跑的时间,这在兵法上是他常用的手段,但他很清楚,以他们的实力,这种手段对阴魂境的于长老根本不起作用,所以,还是要逃!
  他继续转身,向墙边扑去。
  刚弹弹出去,他耳边就听得噔的一声,以他的经历,很容易就分辨出这是锤子砸中头骨的声音,而紧接着,被锁定的感觉消失了。
  这并不妨碍他夹着韩策跳到了墙头上,但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于长老趴在地上,头保持着抬起了姿势,但以他的经验判断,明显是死了。
  对此,他的惊讶要远超许一,那柄看起来玩笑一样的锤子,真就把阴魂境的于长老杀了?
  但是,这件事只要有一分可能,他都要赌一把,因为他们就算逃走,太平军和乾城的消息泄露出去,对他们就算不是灭顶之灾,也是根本性的打击!
  所以,他停了下来,又努力冷静迅速的确认了一遍,见到于长老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后,他尽管还有怀疑,但已经无法抵制的激动了起来——作为一名阴魂境修士,于长老完全没必要、也了形象不会以这种方式诈他们!
  “停下!不要逃了!”
  他叫住跟来的手下,经过一直的观察,确认于长老基本上是死了后,就又带着韩策走了回来。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齐明益几人等到蓼冲等人重新围堵过来时,才来得及看屋里的情况。
  他们也看到了一柄锤子飞进了屋里,但同样不觉得会对于长老怎么样,但等他们转头看向屋子里的时候,就发现于长老已经扑倒在地没有了声息。
  蓼冲带人走近之后,对于于长老的死亡已经确定无疑,他此时虽然好奇刚才锤子是谁扔出去的,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按许一的要求,控制住齐明益等人,进而将凤县收归太平军——而且,他们这些人谁又可能杀得了一个阴魂境修士?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没有任何意外,齐明益等人全部被蓼冲等人擒下,而外面一些重要的位置也都有玉平军的人,蓼冲和韩策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意外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直到现在还都在后怕。
  对齐明益来说,他们则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尤其齐明益,他原以为胜券在握,还握着太平军的消息,接下来原本该飞黄腾达才是,转眼间被翻盘,再看到韩策整理了一下衣衫向他走过来,他脸上不由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道:“韩,韩兄,为什么?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尽管知道没用,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让自己摆脱眼下局面的办法。
  韩策摇了摇头,道:“齐兄,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是和我们合作,听命于我。”
  齐明益抬头看着他,等他说第二条路,但韩策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很快明白了第二条路是什么,这明显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他就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韩策想了想,为了让他能够更加配合,就准备再多说一点:“齐兄,你可能不相信,就在半年前,我还联系夜狼卫,想要处心积虑的对付蓼将军他们,之所以现在成为其中的一员,就是因为有位先生说服了我,而现在乾城的变化也证明了这一点。”
  “至于齐兄,你在凤县的所做所为我也有所耳闻,但想来你应该也是想有一番作为的,对不对?接下来,你只要配合我们,凤县就是下一个乾城,到时候你就能明白我现在的感受了。”
  齐明益不管真实想法是什么,现在肯定不敢流露出反对的意思:“明白,我相信韩兄这样做肯定有道理的。”
  然后,他像是已经下定主意似的,道:“有韩兄作为榜样,我选择合作。”
  韩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不说话。
  齐明益猛然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忙问道:“韩兄,不知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韩策道:“让齐兄做的事其实很简单,按我的吩咐行事就可以。”
  齐明益毫不犹豫的答道:“好!”
  回答完,他又看到韩策看着他不说话了,转念想了想,他忙陪笑问道:“韩兄,现在我要做什么?”
  韩策淡淡的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齐明益眼神微微一缩,但很快又想到,于长老的事太过明显,是不可能忽略过去的,于是他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哦,你说的是于长老吗?他是城外乌衣观的长老。”
  韩策马上问道:“乌衣观是什么情况?”
  齐明益知道他们是同一类人,想要在话术上骗韩策是很难的,只能把他了解的乌衣冠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乌衣观原本只是一处普通的道观,然后被于长老等几个散修占下,就一直没走,后面又聚集了十七八个人,但除了于长老,就只有观主包观主是阴魂境的修为……”
  许一这时候也注意听了过来,等听说乌衣观只是一个小型的散修组织的时候,他不由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会少很多麻烦。
  接着,他又听韩策问道:“你请于长老过来,这件事他们知道吗?”
  齐明益眼睛稍一转,但很快想到在这方面说谎没有任何意义,就选择实话实说道:“这个,应该是知道的。”
  韩策很直接的问道:“现在他死了,你觉得该怎样处理才不会给我们惹上麻烦?”
  齐明益在回答前面一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他会这么问了,而他在决定照实回答之前则已经想到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了:“没关系的,他们那里又不知道于长老死了,真要问起来,我就咬定说他来吃完酒就离开了,只要我们都统一口径,想来他们也不会认为我是在骗他们。”
  韩策想了想,又问道:“这个于长老和包观主的关系如何?”
  齐明益深深的看了韩策一眼,发现他就算想要有所隐瞒,韩策也不会给他机会,这样缜密的思维再次给了他压力,他更加不敢有小心思了:“据我观察,他们关系一般。”
  韩策这才觉得齐明益的做法应该是可行的,就点了点头。
  许一则直接去了乌衣观一趟——杀了于长老,双方已经结下了仇,对方什么情况,他自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等他到了城外一处深潭边的乌衣观,就发现齐明益很明智,并没有骗他们,里面确实只有一名阴魂境修士,想来就是所谓的包观主了。
  而且,这位包观主虽然是阴魂境的修为,但年事已高,又和于长老长相完全不同,齐明益所说的两人关系一般应该是对的。
  加上齐明益既然亲眼看到于长老被杀,那么,在不确定能对付得了他的情况下,以刚才表现出来的明智,基本上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冒险的,他也就熄了动手的念头。
  来来回回观察了几次后,他就返回城中,但仍然潜伏在暗中,以预防可能出现的危险。
  不过,县城是凡人的世界,修士很少参与其中,像于长老这样的阴魂境修士更少,而如果不是这个级别的修士,面对蓼冲等人是完全不占优势的。
  事实上,接下来他们遇到的最多也只是先天境的武者,以蓼冲他们掌握的武力,完全占据了上风,做什么事基本上都一马平川的顺利。
  如此,三天后,在韩策正让齐明益主持着清算和除掉马向原等人后,除了整个县衙里里外外已经换上了太平军的人,大局已定,许一才出现在他们面前。
  和乾城一样,等他出现在县衙,得到他们的“效忠”后,石印一震,瞬间“长高”了一截。
  但在脑海里浮现整个凤县东北细、西北粗形似鸟脖子形的地图时,他却震惊这次石印竟然足足“长高”了十分之一,几乎有半寸,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因为上次占据乾城只是恢复了底部,他原以为石印恢复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看来,万事开头难,基础打好后,石印的恢复可能比他想像中要容易很多。
  如果一切如他所想的那样,接下来他无疑要将步伐加快,将更多更大的地方收入麾下了。
  凤县隔壁是暄县,暄县处在两山之间,地形简单,更好控制,而紧挨着暄县有长亭、短亭两个小县,这两个小县像是弯起来的手镯的两头,可以一起拿下……
  他心里迅速闪过附近的地形,已经更偏远的樊城,不过,只是两个县城还好说,控制的地方多了,也就意味着暴露的风险会增大,这又是他不得不考虑周全的问题。
  ……
  此时,远在渌阳府的陈瑛也在思考。
  三天前,蓼冲再次给她发信,和前几次一样,仍然在问她要不要和什么时候回乾城。
  和前面只是提许一的才能不一样,三天前那次,是他怀疑许一出手,一招把阴魂境的于长老杀掉的。
  今天又传了一次信,说的则是凤县已经被他们兵不血刃的拿下,然后又再次问到了同样的问题。
  在她看来,渌阳王府对她们的复仇大计也十分重要,她留在这里的目的也是在需要时调动起这份力量,而且朝庭最近的举动也越来越有发动的兆头。
  在这个关口,离开应该不是好主意。
  不过,经过一年多的观察,她已经十分确定,渌阳王府对许一极其看重,就算她不留在这里,通过许一不仅能影响到渌阳王府,而且,应该还比她更有份量,更管用。
  这样说来,回去,加深和许一的关系可能比留在这里要好。
  话又说回来了,即便许一能影响到渌阳王府,但有个人留在这里,当面交流或者主持,总比仅仅传信要强吧?
  回,还是不回?
  ……
  与两人的犹豫不同,此时的方城王陈苍,和其嫡长子陈黄,则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就在今天,他们收到了确切的情报,太监梁染,在年后,不仅把临潼的守军以练军的名义调到了方城府方向,另一侧沙渚州的守军同样集结了起来。
  不提方城府本身无险可守的地形,这两府的军队一动,就像是一把悬在脖子、一把瞄着腰子的两把刀亮了出来,方城王府怎能不惧?
  于是,陈苍父子开始疯狂的联系起了所有可能会提供帮助的人,其中另外三家王府自然是重中之重。
  而且,所谓病急乱投医,想到了前年发生的事,那次渌阳王府轻松过关,这样一想都能算是有凭有据,联系渌阳王府时又格外的恳切。
  孙仁收到消息后,对这件事的忌惮不亚于陈苍父子,他最先想到的则是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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