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共长生·有病你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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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小丫头都对白旻如此大不敬了,按着古时候的那套等级森严的规矩,冒犯君上,诋毁帝王,可是要挨千刀万剐的。
  白旻这些年来一直都身处高位,尊贵无匹,目下无尘,哪里听得了这样刺耳的话。小丫头骂他瞎,他多少得有点愤怒的模样的……可他现如今,却是面不改色,安安静静的低着头,垂着眼,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已然在心底认同了小丫头怒骂他的那番话,默默接受了自己是渣男的那个人设……
  眼见小丫头又要横冲直撞的怼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我虚弱的轻咳了一声,有意出言拦下她:“那个,既然黑叔二叔他们不许你插手我和白旻的事情,你怎么还是出来了?你这样私自现身,黑叔二叔他们会不会责备你?”
  终于一句话将她重新掰回了正题,她愣了愣,随即掐腰不高兴的鼓腮:“陆少君都能现身在殿下身边,我为什么不能!再说,我是提前得到了无常使大人的允许,才来人间与殿下相见的!无常使大人们说,陆少君的出现已经严重影响到殿下的生活了,若是不派个人来盯着陆少君的一举一动,随时贴身保护殿下,他们放心不下。”
  原来,花藜的出现是帮我防着陆清明的。
  我低头没出声,白旻却浅浅道了句:“黑白无常的顾虑是对的。陆清明他,的确来意不简单。”
  花藜冲他翻了个白眼,故意反呛道:“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在我看来,你可比陆少君还危险。陆少君起再多的歪心思也顶多只能伤殿下的身,而你呢,杀人诛心!殿下和你在一块,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本帝……”白旻噎住,愧疚的垂下深幽凤眸,破天荒的同花藜一个小丫头低了头:“你说的对。”
  她说的对?我有点惊讶的偏头看他,他的确,与之前不一样了。
  曾经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紫渊大帝,怎会向一个蝼蚁一般的小人物低头呢?
  只是即使现在改变,又有什么用了呢?伤过的心,怎能再指望它恢复如初,对你毫无芥蒂呢。
  花藜满身臭烘烘的贴过来挎住了我胳膊,昂头胆肥的冲白旻冷哼一声,威胁道:“总之我现在来了,就不允许你再欺负我家殿下了!你若还敢像以前一样为了别的女人丢弃我家殿下,我就以阻碍冥帝归位的罪名下令让未阴宫的神官把你捉回冥界,让黑白无常两位大人治你!”
  捉回冥界?她以为白旻是普通冥界神仙么……黑白无常未必治得了他。
  “好了花藜。”我忍着体中的不适,扬袖一扫,将她身上那件气味难闻的乞丐装给换成了她以前在冥界常穿的蓝色蝴蝶衣,出言阻止她再继续大言不惭下去:“花藜,不可放肆,紫渊大帝乃是冥府帝君,尔不过本王宫内一仙子,怎可对紫渊大帝无礼。”
  “殿下……”花藜一顿,望向我的眼神里有惊喜,亦有不痛快,“殿下你这语气……真的和以前在冥界时,我家陛下的语气,一模一样。”
  和以前她家陛下一模一样?
  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好像都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语气一样?
  呵,是啊,本就是同一个人,语气又怎会不一样呢……
  花藜突然又搂住我胳膊,瘪嘴小声嘀咕:“殿下你以前就是这么偏护紫渊大帝,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怎么现在还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替他说话?还真让白无常大人说准了,即便殿下你都投胎转世两回了,你对紫渊大帝的爱,也从未因一次又一次的从头来过与遗忘而被消磨去半分……你这样痴情,最终怕是依旧逃不过作茧自缚的命运。
  再说,你对人家一往情深,情根深种,可人家对你未必有一丝眷恋。我看人间小说里,男人如果是真心爱护女人,就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女人的身边,女人手破皮,都能引得男人心痛半天。
  哪像紫渊大帝对你,为了一个小三,宁肯把对自己情深似海的妻子抛下……这种渣男行径,真是令人不齿!要不是紫渊大帝,殿下你现在也不会突然就恢复了一些记忆,要不是紫渊大帝,你又怎会再度发病,让陆清明那个王八蛋有机会接近!
  我可都看见了,那天紫渊大帝抱着那个乔芊芊回来,那女人窝在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紫渊大帝也心疼的脸都白了,那女人不想让他走,他真就留在那女人房中陪了她好久好久!
  我从他们的口中偷听到殿下你失踪了,就赶紧奔出去找,可还是让陆少君抢了先……陆少君有句话说的挺对的,身为殿下的夫君,在殿下有危险的时候不去救殿下这个妻子,反而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要么是他脑子有问题,要么,是他爱别的女人,超过了爱殿下。
  生死这种问题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赌输了,殿下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亦或许,紫渊大帝早就做好了让殿下赴死的准备,所以才根本就不在乎,殿下掉进那玩意海里,会是生是死。”
  “本帝没有!本帝怎会让小白去赴死,本帝是因为晓得那海水不会伤了小白,所以才放心……”
  花藜脸色难看的打断道:“帝君现在解释,你觉得我会信吗,殿下会信吗?你的这个解释,你自己听着,会信吗?错了就是错了,紫渊大帝堂堂天界真神,难道连承认事实的勇气都没有吗?你若真的爱护殿下,陆少君会出现吗,下官会出现吗?真心爱一个人,是连她的小拇指指甲盖都不忍心伤害,你看看殿下如今着浑身上下,都被你伤成什么颓废样了!”
  “本帝……”他眼里的暗金流光沉淀了下去,眉心紧拧,千言万语的辩解,最终也不过只化作了一句凝噎:“本帝对不起小白。”
  不知从何时开始,对不起这三个字,竟成了我们之间重复最多的词汇。
  我颓败的抬手揉了揉额心,胸膛里空落落的,不想听他们再争论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便低声吩咐道:“行了花藜,既然来了,就先回家歇一歇吧,我有点乏了,想回去睡觉。”
  “啊?哦!”花藜闻言赶紧搀扶住我的胳膊,乖乖陪我一起转身往家的方向走,临离开时,还调皮的朝白旻吐了吐舌头:“略略略,你老人家就在外面面树思过吧!”
  还面树思过。
  我拍了下花藜的小手背,温和嗔怪:“你啊!”
  “殿下……”花藜撒娇的挎住了我胳膊。
  我见她这般,只好无奈抿唇一笑。
  左手垂下,一股清凉却从袖管子里掉了出来……
  我停下步子,俯身,好奇捡起了掉在草丛里的那样东西——
  竟然是一条项链,一条泛着五色光华的水晶并蒂花项链。
  “勿忘?”陌生的名字脱口而出,连我自个儿都被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晓得这条项链的名字……隐约中,好像记得这项链,是个挺重要的人送的。
  具体是谁送的,我委实忆不起来了。
  “殿下何时有这么漂亮的一条项链了?”花藜见到这东西,亦是两眼发光,一脸欢喜。
  若换做其他物件,我瞧见她这般喜欢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就把东西送给她了。可这东西……我却是舍不得。
  “连你都不晓得,我一个失了前世记忆的人,又怎么知道这链子是何时有的呢。”很顺手的就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我无比喜爱的用手指抚了抚玉珠项串下坠着的并蒂花项坠,叹息道:“反正不是这辈子有的,是从我的帝王华服袖子里掉出来的东西,想来是上辈子的物件。你们不都说我上辈子是冥帝么?冥界之主,有些奇珍异宝很正常。”
  花藜噘嘴:“可这看起来,像是凡间的东西。好看归好看,珍贵也归珍贵,就是没有灵气。我们冥府的奇珍异宝都是沾有灵气仙气的,不像此物,半分仙泽也瞧不见……”
  “勿忘……”白旻突然从身后赶了上来,不知何故,也对我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无比感兴趣。似有些紧张的询问我:“小白,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我头疼的冷声反问:“我的东西,不在我手里,难道还会在旁人手里么?”
  “你的东西?它、怎么会是你的东西……”
  浅浅的质疑言语灌入我的耳中,勾的我心里一阵不好受,转身面向他,我凝眸与他四目相对,嗤笑嘲讽:“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连这条漂亮的项链,我也不配拥有?我现在是想不起来以前的很多事,但我还朦胧记得,这条链子是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我记得我同他发过誓,一定好好保管这条项链!我难道已经蠢到,是不是自己的东西,都辩不出来的地步了么!”
  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因他一句话而大动肝火,他紧了紧眉头,望向我的眸眼里,尽是诧异。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白……”
  我不由他分说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骨节分明的玉指摁在了我胸口前的项链上,哽着嗓音道:“你自己探一探,这项链之上,是否只沾有我一人的气息!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我是这项链唯一的主人么!”
  原本,只是为了同他赌气,我才偏拉着他的手来辨认这条漂亮的水玉项链,但……许是探清楚了真相,他后来再看向我的目光,竟从诧异变成了慌乱……
  摁在我胸口的那只大手微微颤抖着,未等我搞清楚状况,男人的另一只大手就蓦然攥在了我的肩上,掌心一用力,便将我体力不支的柔软身子拢进了怀中。
  我心头一颤,被吓得不轻。
  头晕目眩的胡乱用两只手使蛮力想要推开他,可他却垂首精准无误的狠狠吻住了我的唇,任凭我如何在他怀里挣扎,他箍在我身上的那条手臂都似钢铁筑成的一般,坚不可摧,僵硬有力,不松懈分毫。
  “唔!”我眉头拧成了一团,被他亲的很难受,被他捂的更是连呼吸都困难了。
  他这又是犯了什么病!
  再这样捂下去……会伤到孩子的!
  立在边上进退两难的花藜这会子却是一脸纠结尴尬的表情,抽抽唇角干笑道:“呵呵呵,殿下你们俩这是、倒也不必如此证明啊……奴婢其实也晓得你们俩郎有情妾有意,只是帝君你现在的某些做法,有点过分了……你们大可不必这么撒狗粮,奴、奴婢还在这呢,你们这样奴婢很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你大爷啊!没看见老娘都快被捂死了吗!你倒是来搭把手啊!
  反抗了老半天,我才终于把他推开了一点点,拼命从他炙热的深吻里争取到了短暂几秒的言语自由:“白旻你放开我,撒手!你勒疼我了!”
  他却脸色凝重的根本不给我逃跑的机会,俯身轻易就将我抱了起来,趁着我与花藜不备,带着我一个瞬间挪移就重回了我的卧房……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却已然将我丢在了床上且倾身压了过来,手上一把银光乍现,就拽飞了我身上的玄色衣物。
  他这是……
  疯了吗!
  “白旻!你再这样我动手了!”我脸颊烧红气喘吁吁的用手抵着他沉重的双肩,可他却眸中情绪万千的握住了我的一只手,把我的手,从肩头挪至心口,嗓音难听的坚定道了句:“你若想动手,便动吧,今日你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走了!”
  我的脑子开始发懵了,又气又累的冲他嘶吼:“你有病吧!”
  他却立马沉声接上来:“是!我有病!我病在深爱之人在侧,却还要分心她人,伤透亲夫人的心!我病在一场凡劫,记得所有人,却唯独不记得被我从小宠到大的四妹!我病在一次又一次的答应我的妻子,会忘记前缘,只守她一人,可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背信弃义,承诺不做数!我病在自认为做了个两全其美的选择,可终究却是亲手弄丢了我的命!萦儿,你说的没错,我是有病,我有病,你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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