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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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落在竹楼的地板上,清波荡漾,如水纹碧波,如梦如幻。
  铃。铃。
  滕止青赤着脚踩过月光,来到床沿边凝望熟睡的杜云生。他伸出手指,隔空描摹杜云生的脸颊,半晌后倾身,嘴唇覆盖上杜云生的嘴唇。
  温暖自唇间传来,滕止青直直的望着杜云生。
  杜云生眼睫毛抖了抖,慢慢地半睁开眼,看见是滕止青便下意识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一吻完毕便迷糊的问:“阿青,什么事?”
  良久,滕止青轻声说:“没事,睡吧。”
  “哦。”杜云生便松开手,翻了个身并说道:“你也一起睡,别熬夜。”
  “云生,你有没有后悔?”
  “什么?你说什么呀?”
  滕止青掀开被子上了床,从背后拥抱住杜云生,吻着杜云生的后颈。许久后说道:“你不能反悔。”
  杜云生迷糊的应了声便沉沉的睡过去。
  滕止青则几乎是凝望了怀中爱人整整一夜。
  第二天,杜云生醒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来,又看见滕止青在晨光中伺弄花草。
  铃。
  滕止青抬头,看见杜云生便招手让他下来。
  杜云生走了下去,靠在滕止青的背上问眼前黑色的花朵:“这是什么花?”
  滕止青折下那朵花,将它别在杜云生的衣襟:“幽兰。在山中挖来的花,本来快枯死了。”
  杜云生瞥了眼那盆花,整个院子里只有这么一盆,开了四朵花,现在被折下来一朵。他说道:“你养了多久?”
  “三年。”
  “那不是很珍贵?怎么就折下来给我?”
  “再珍贵也只是一朵花。”滕止青抬眸:“好看吗?”
  杜云生笑了笑,亲吻滕止青的嘴唇:“不及你好看,任何花都不及你。”
  滕止青幽暗的眼眸瞬时如温水漫了进来,充满了温柔。
  杜云生:“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是什么?”
  “说出来就不惊喜了,你就先等着吧。”
  “好。”
  滕止青不追问,杜云生便缠着他介绍满院子的花。介绍一遍过后,杜云生才知道这院子里的花都是从山中各个角落里挖回来的。
  那些花品种都好似很稀少,漂亮迷人无可否认,只是滕止青的态度很随意,甚至是随手折下花朵别在衣襟上,导致杜云生以为那不过是山中野花,并不知到底有何珍贵。
  杜云生的头发越发长了,已经长到背部,再过两个月估计就要到腰际了。
  在他晾干头发的时候,滕止青在旁帮那头发抹上护理的药膏。杜云生便半真半假的抱怨,夏天留长头发太热。
  滕止青给了他两串银饰,让他当成发绳将头发固定住。
  杜云生眉眼皆是笑弯了的,仰起头来看的时候,眼里好似盛了一汪月光。他问滕止青为什么要留长发,怎么现在经常束发。
  滕止青俯身,吻在他眉心:“乞罗寨的男子,若有相伴一生的人就要束发。”
  杜云生翻身拥抱着滕止青,激动之下便自己爬了上去,连半干半湿的头发都毫不在意,扯开他的衣服便吻了上去。
  月光下,虫鸣私语,不时伴有激烈的声响与爱语。
  ..
  杜云生准备的惊喜是当着整个乞罗寨寨民的面向滕止青求婚,他请来当初的向导,在向导敬佩的目光下,亲自操刀策划现场。
  最终就是一场完美而成功的求婚。
  只是比较奇怪的是滕止青的态度,他当时很平静,再三询问杜云生是否真心,是否不会后悔,是否不会负他。
  杜云生扬着少年般朝气蓬勃的笑脸:“我永远都不会负你。”
  “我爱你。”
  “杜云生爱滕止青,永远都不会变心。”
  滕止青定定的看了他很久,轻声回应:“好。”
  他拥抱着杜云生,手臂很用力,像要将杜云生整个人完全勒入骨血里一样的用力。杜云生有些吃痛,但他以为是滕止青太激动。
  拥抱着杜云生的滕止青,在杜云生看不见的方向里,双眼完全被幽蓝色诡异的图纹覆盖,周边的寨民在欢呼,敬畏的面对着他,连向导都腿软得差点跪下去。
  但杜云生没发现异样。
  滕止青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着话,他说:“你要记着,你说过的话,你要记住。”
  “记住你说的话,神在听着,我在记着,不能后悔,不准反悔。”
  杜云生心里感觉有一丝奇怪,他觉得滕止青的话有些古怪,同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也有点诡异。但很快热情的寨民们拥上来,围着他们庆祝,晚上又开了篝火宴会,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古怪。
  向导离开的时候来找他,表情也是很古怪,他欲言又止:“杜导,您、您好自为之吧。”
  杜云生:“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向导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就看见突然出现在杜云生身后的滕止青。滕止青面无表情,他的衣襟上本是别着一朵幽蓝色的花,但那花活了,变成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
  向导表情陡然巨变,面色惨白,尴尬的干笑两声,连连摆手:“没、没有,没有事,我、我还忙着,先走了。祝您……幸福。”
  他匆匆忙忙的离开,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好似见到了怪物一般。
  杜云生当时喝了酒,而且很快乐,只觉得奇怪但没有深思。过没几天,他就听说向导在下山的途中摔了一跤,把一条腿都摔断了,估计得在家养两三个月。
  杜云生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山路陡峭,向导回去的时候也喝了酒,估计酒劲上头了吧。
  他并不知道乞罗寨的人,一旦确定了伴侣,一旦发了永远在一起的誓言后,他们的占有欲就会变得很恐怖。乞罗寨的人,无论男女都拥有着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和出神入化的蛊术。
  他们厌恶外乡人,非常排斥那些闯入寨里的陌生人。
  若是换成以前,还有着处死外乡人的规矩。
  但与此同时,外乡人对于他们来说又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一旦爱上,或者一旦许下诺言,那么他们就会爆发恐怖的占有欲,一辈子都纠缠在一起。
  若外乡人不负心,他们便温柔可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伴侣。
  如果许下诺言的伴侣负心,他们就会变成最可怕的存在。
  杜云生不知道,他沉浸在求婚的幸福和快乐中,直到三个月期满,他要离开乞罗寨了。
  离开的时候,杜云生随口提起,问滕止青愿不愿意跟他一起下山。
  滕止青犹豫了一下,说他会考虑。
  杜云生:“好吧。”
  他不太在意,亲了亲滕止青便下山。
  这一回离开,杜云生超过往常每两、三个月回一趟乞罗寨的时间,他没回来。
  甚至是电话也在逐渐减少,滕止青不想去猜测太多,他拨通了杜云生的电话。起初,杜云生安抚了他,后来,杜云生聊了几句就称自己很忙,然后安慰了几句后就挂断电话。
  滕止青在乞罗寨的竹楼里,握着手机眺望乞罗寨的寨口,那儿没有熟悉的身影。
  他动用了放在杜云生银饰发带缀着的银铃铛里的蛊虫,通过蛊虫看到忙碌的杜云生。
  杜云生很忙,毋庸置疑。
  他忙得焦头烂额,因为最近筹备的电影的投资人突然撤资,他不得不去寻找新的投资者,以至于忽略了滕止青。
  杜云生在拉投资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杜云生高中时的学长,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后来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
  杜云生见到他很高兴,因为他们曾经无话不谈,而且学长很懂他。
  学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得知了滕止青的存在,当然他只知道杜云生有个在异地的同性伴侣。学长欣喜若狂,开始了撬墙角和追求,他高中时候就曾暗恋过杜云生,直到现在再见面,他发现杜云生更加吸引人了。
  滕止青看到了他们的相谈甚欢和亲密无间,心口有密密麻麻的难受的感觉在蔓延。
  他睁开眼,决定离开乞罗山去找杜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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