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论拿下县城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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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被派到焦家庄催粮的是东安县衙户房的刘司吏。
  这位刘司吏是县令刘同仁的堂弟,叫做刘同谦。
  是个秀才出身,没考上举人,就跟着堂兄刘同仁一起来到东安县上任来了。
  县衙六房里最有油水的就是户房,管的全县的钱粮事务,随便动动手脚,就能富得流油。
  刘同仁这个知县虽然是个新手,但是却也懂得在这个肥缺上安排上自己人。
  自从黄顺告发自家主子焦鹏举结交吴三桂反贼那件事之后,刘同仁这个知县算是在永州府和湖南巡抚衙门都排上了号。
  刘知县因此对于黄顺更加看重,心里虽然看不起这厮卖主求荣的行径,但是却又指望着黄顺能够帮助自己多弄出点政绩来。
  就是我既嫌弃你,还要你给我干活。
  至于黄顺用什么手段,会不会逼得百姓造反,那不管他县太爷的事情。
  等到自己再搞出点政绩出来,再托托关系调任其他地方,就算东安县留下一地烂摊子,也不需要他来操心了。
  对于知县来说,能够及时足量的递解钱粮给朝廷,那就是最大的政绩。
  刘知县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整个东安县总共被永州府衙门给摊派了两千石粮草,刘同仁就分配给了黄顺五百石,可见对他的“看重”。
  兴许,这位刘知县还巴不得黄顺被村民打死呢。
  打死了自己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平乱,既能得来粮食,还能多捞一趣÷阁平叛的政绩。
  没有一个好人。
  这次刘同谦来焦家庄催粮。除了带着两个户房的书吏之外,还带着东安县巡检司的副巡检和十几个巡丁。
  巡检司大概相当于后世的武警和民兵联合体,作为一县人数最多的常备武装力量,一般编制都在一百人左右,承担巡逻、侦缉、捕盗,镇压民乱等事宜。
  这次带着巡检司的人来焦家庄,表面上看是知县给黄顺撑腰,震慑那些刁民。
  二来其实也有警告黄顺不要耽误征粮差事的意思。
  这些巡检司的兵丁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多数都是地面上混混青皮出身,平日里欺负普通百姓,搜刮一点油水。
  这次能跟着一起去吃大户,打秋风,自然乐意。
  没有人会觉得这么一趟公差能有什么风险。
  刘同谦骑着一头毛驴摇摇晃晃,副巡检则是骑着一头大骡子。
  其他人都是不行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
  朝廷连年打仗,马都被征走了,能有毛驴和骡子骑都很不错了。
  走着走着,队伍忽然停了下来,刘同谦骑在毛驴身上摇的有点迷糊,睁开眼睛问道:“咋不走了?”
  一个巡丁回答道:“前面遇到了劫道的。”
  众人看去,就看见前面的路上站着一个铁塔似的汉子,肩上扛着一根用布包着的长条形物体,站在路中间,叉开腿,歪着头看着他们。
  一副很吊的样子。
  一群巡丁都笑了起来。
  “还真有不怕死的,劫道劫到咱们巡检司的头上了,不知道爷爷们干的就是抓贼捕盗的活吗?”
  副巡检扬起脑袋长大鼻孔骂骂咧咧,吩咐手下准备家伙,活捉这个脑子进水的剪径蟊贼。
  巡丁们大笑起来,也骂骂咧咧的解下背上的弓,抽出腰间的刀,闹哄哄的就要上前捕盗。
  然后就看见那盗将肩上扛着的那长条物事端平对准了他们。
  有人认了出来,大叫道:“是火铳!”
  然后就听见砰地一声,那盗身前一股白烟升腾而起。
  再然后巡丁们就看见他们身边骑在骡子上还仰着脑袋大笑的副巡检大叫一声栽了下来,扑到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受惊的大黑骡子往前一冲,正好撞到了旁边的毛驴身上。
  户房刘司吏被受惊的毛驴给掀飞,然后又被毛驴飞起的后蹄子给正好踢中了胸口,疼的直接闭气,脑袋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巡丁们吓坏了,也顾不上捕盗了,开始四处乱窜。
  这时候,他们的后面也出现七八个拿着火铳的灰衣人,对着他们一阵砰砰砰。
  那些人的火铳准的吓人,很快地上就没几个站着的活人了。
  剩下的几个巡丁吓得魂不附体,将手里的弓刀往地上一扔,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连声大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铁牛看了看手上的米尼步枪,再看看尸横遍地的巡丁,有些索然无味。
  就这?
  一人开一枪就完事了?
  一群弱鸡!
  带着巡逻队的民兵上来清理战场,没死的直接捆住扔到一边,受了重伤的检查一下直接补刀。
  刘同谦虽然被毛驴踢得晕了过去,但是好歹留下了一条命。
  跟着他的两个书房书吏,死了一个,另一个机灵趴在路边的草里活了下来。
  十几个巡丁只剩下了四个活着,其中一个还被吓得拉倒了裤子里。
  受惊逃走的大黑骡子和毛驴都被找了回来,被毛驴踢断了两根肋骨的刘同谦被绑着重新架上了毛驴的背。
  从实体和俘虏身上搜检出来的零碎裹成了一个包袱挂在了大黑骡子身上。
  让人押着几个俘虏先行回焦家庄,又叫来一群村民帮忙挖坑掩埋尸体。
  看着一地的官府中人尸体,许多人都有些害怕。
  铁牛看在眼里,冷笑一声道:“不杀这些人,这些人就会知道焦家庄的事情,到时候别说分田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活命,都要被鞑子拉去砍头的。”
  村民们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脸上害怕的神色不见了,对着那些巡丁尸体呸呸呸的吐口水,一边咒骂,一边给他们挖坟。
  要命不行,要老子的地更是不行。
  看着村民挖坟,一个身形敦实的民兵凑到铁牛身边问道:“牛哥,想啥呢?”
  铁牛看着县城的方向道:“我想打县城。”
  民兵一愣,也点点头道:“这些鞑子这么弱鸡,也不是不能打。”
  这家伙在退伍前是个炮兵,玩的是榴弹炮,还是个班长。
  退伍后没机会打炮,买了一辆大货车跑长途运输,结果路上为了避让一辆忽然变道的小轿车出了车祸。
  名字叫做程凯。
  听见两人的对话,又有一个民兵凑过来道:“这东安县城不知道有多少兵力?要打的话先得前期侦查一下,制定一下计划。”
  这家伙以前是在机关当参谋,平时做事四平八稳的。
  可是探亲回家时候发现老婆给他戴了帽子,一怒之下两个都给杀了。
  完事后自我了断了。
  “侦查个屁?咱们这些人直接混进城里,冲进县衙,从知县往下全部一宰,城里就乱套了。等到鞑子大军来了,咱们早就跑了。”
  铁牛骂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
  那个参谋也笑了起来,可不就是嘛,出其不意有时候才是真道理。
  不过众人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有沈墨的命令,谁都不能蛮干。
  毕竟大家都是纪律部队出来的,不能无组织无纪律。
  关键是县城打下来也没啥用,反而还容易引起清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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