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沈鹤之,你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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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欢哭得有点懵,突然听到声音还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茫然地抬起头,不是她做梦,沈鹤之真的睁开了眼,只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一看便是失血过多。
  她的眼里蓄满了泪,隔着泪帘看他,带着些许朦胧的不真实感,等他那冰凉的手掌,轻轻地抚过她的眼睫,笨拙地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秦欢才感觉到了些许真实。
  但这非但没能让她停下哭泣,反而哭得更用力了,哇的一声毫无形象可言,她好像又回到了幼时,失去双亲的可怖记忆里。
  爹娘闭着眼再没有醒来过,她方才进屋看到的第一眼,腿就软了,恐惧将她笼罩。
  没人知道,方才看到沈鹤之闭着眼白着唇的那一瞬,她甚至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要如何为他报仇。
  她本就是失去双亲没人要的小孩,是沈鹤之将她救下,给了她一个家。即便他在京城,她在苏城,相距千里,但只要知道他在,她的心里便有着牵绊,若是他也将她抛下,她就彻底成了孤寡之人。
  沈鹤之这次是真的慌了,他浑身都疼,可再疼也比不过秦欢的这一哭,她哭得他心都碎了。他的记忆里,她明明是很好哄的,只要给点承诺给个点心,她就会乖乖的听话,可今日她的泪水就像是屋外的雨水。
  怎么都擦不光,而且越擦泪越多,真真是水做的人,怎么就这么娇呢。
  前两日还说的决绝又疏离,一副长大成人了的架势,谁能想到今日会哭成这样,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是他养出来的,便是再娇再横,也得耐着性子哄着。
  沈鹤之止不住后悔,若是知道她如此在意,会哭得如此伤心,他定是不受这么重的伤,不愿她难过。
  但揪心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欢喜,不管如何,她在担心他,就说明她心里总还是有他的,并不像前几日所说的那般绝情。
  “阿妧乖,舅舅给你买花生糖,还是你最喜欢的唐记。”沈鹤之胸前有伤口,手抬不高,只能缓慢地在她背上轻拍。
  秦欢哭得脑子发懵,这会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哭得抽噎间听到这句话,脑子有些隔断,好似还在小时候:“我就知道,前日吃得就是唐记,你就是伙同荣安在骗我,你这个骗子。”
  沈鹤之哭笑不得,怎么这个时候翻起旧账来,“是是是,是我骗人不好,是我的错,阿妧不哭了,好不好?”
  他想像以前那样摸摸她的脑袋,一时忘了自己还有伤,手上一用劲,就扯着了伤口,下意识的闷哼了声。
  秦欢顿时也不哭了,眨着眼睛,任由眼泪砸下来,立即上前去看他的伤口,等看到胸口处入骨的箭伤,以及渗出的血水,一时没忍住,眼泪又涌了出来,滴落在溢开血花的布条上,血泪相融。
  揪着沈鹤之的心,有种难以言说的悸动。
  “我没事,真的没事,伤口只是看着深,并未伤着血脉,毒也已经清了。大夫说了,只要养个月余就能好。”沈鹤之如此惜字如金的一个人,这会就跟烫了嘴似的,恨不得多说点,可偏偏弄巧成拙,越说越糊涂。
  “骗人,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没事,他说毒清了就清了?那你怎么昏迷这么久,都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月余就好,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我自己知道。”
  “好,阿妧是大人了,什么都骗不过阿妧的眼睛,我们不听他的,阿妧说什么时候病好,我便何时好。”
  秦欢哭得没缓过气来,这会还在细细地抽噎,她的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最让人心疼的哭法,让沈鹤之千万个想要抽死自己,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能冒这个险。
  但好在,秦欢还有些许理智,尤其是听到沈鹤之偶尔的闷哼,渐渐地停下了哭声。
  许是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脸上有些许的懊恼。哭是不哭了,却也不肯说话了,她毫无预兆的起身,出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再回来时,身后婢女手里端了药和干净的布条,这是要给他换药了。
  秦欢的动作并不熟练,但认真又小心,只是她这会看上去心情很不好,也不肯开口。就低垂着脑袋,自己做自己的,若是沈鹤之哼哼两声,她就会动作放得轻些,但坚决不开口说话。
  和方才那个哭哭啼啼,满嘴娇憨的样子全然不同,就像是变了个人。
  沈鹤之知道,她这是在生气,和他赌气,和自己赌气。
  “我错了,我不该孤身犯险,不该以命相搏。阿妧,没有下次了。”他有自己的主张,也有十成的把握不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会中毒,会让她如此伤心。
  “舅舅是天下最厉害的人,算无遗策,又怎么会有错。”
  “舅舅武功高强,以一敌百,这样的小贼又有何惧。”
  “我有什么好气的,我不过是个小孩,我说的话顶什么用,童言稚语当不得真。”
  沈鹤之:……
  两年不见,别的没看出来,她的嘴上功夫倒是见长,这反讽的本事简直是出神入化,堵的沈鹤之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干笑了两声,将他为何这般做的理由,和盘托出。
  他躲是躲不掉的,他那两个好弟弟早已成家,朝中党派牵连甚多,唯有他的身后只有周家。只有假意让他们得逞,再令他们鹬蚌相争,方能从中得利,故而他有意的漏出破绽,想要引他们上钩。计划是成功的,他也避开了心肺,可没想到他们会用毒,这才中了招。
  秦欢越听脸色越难看,下意识的低喃了声,“舅舅怎会如此意气用事。”
  沈鹤之扯着苍白的嘴角不知如何回答,他也觉得奇怪,一向谨慎的他,为何会突然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般鲁莽。
  许是看到了李知衍,堂而皇之的站在她身边,许是想快些解决纷扰,又许是想知道她的反应。
  他本是对那皇位并无执念,当太子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为了庇护周家,也为了更好查明当年的真相。如今他却不愿放手了,不到那个位置,他如何能保护他的小孩。
  他若有一日败了,秦欢周家,没一个能有好下场,便是为此,他也绝不能输。
  秦欢嘴里虽是一句接一句的讥讽,可手上动作却轻了再轻,但凡沈鹤之皱眉,她就会手脚僵硬的停下来看他。
  “我才不管你们朝堂上的事,我只知道你膝下连个子嗣都没有,你再这般不要命,下回我就该来给你送灵了。”
  这话说得恶毒,旁人听了早就暴跳如雷,沈鹤之却笑了,因为笑得太响,还扯着了伤口,又被秦欢狠狠的瞪了一眼。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我在咒你,你都听不出来吗?你怎么还笑。”说出那样的话,她自己都难过后悔的不得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是高兴,阿妧在担心我,为我伤心。”
  “你怕不是中了箭伤,而是摔坏了脑袋吧?咒你,你不生气,还高兴。这有何好高兴的,你是我舅舅,我担心你很奇怪吗?”
  “这不算咒,我比你大整整十岁,便不是受伤,也早晚会有这一遭。”
  明明说这话的是秦欢,结果这会眼红的也是她,浑身发着颤,“沈鹤之,你干嘛啊,你存心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
  秦欢气盛之时,也曾在心里这么喊过他的名字,但这是头次,当着他的面,没有喊舅舅,而是失控地喊他的全名。
  沈鹤之,沈鹤之。
  “怎么又哭了,说说也不行?”
  胆子真大,都敢连名带姓的喊他了,但他并不觉得不高兴,反而这三个字被她咬得格外好听。
  比舅舅还要好听,梦里她便是这般喊他。
  “不行,我可以说,你自己不许说,你是太子将来便是天子,天子都是万岁的,你大我十岁怎么了,我不死你也不许死。”
  真是孩子话,说是自己长大了,可这哪像个长大的人,沈鹤之忍不住抿唇笑,声音干涩有些哑,“那看来不当皇帝都不行了,为了我们阿妧,我便多努力活十年。”
  “不止是十年,还有二十年三十年。”
  “好,都听阿妧的。”
  相差的这十岁,何止是年龄,还有所经历的事,当初他午夜梦回间,迟迟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不止是怕风言风语,便是怕这十年。若是将来她后悔了,厌恶他年长了,他又如何来弥补。
  在她如花般娇艳青涩的少女面前,他头次明白了什么叫嫉妒。
  秦欢哭够了,药也上完了,终于人也冷静下来了,不,应该说是清醒了。
  沈鹤之说的没有错,横在两人之间的还有永远翻越不过的年龄。不用旁人提醒,她也早该看清的。
  等回京后,他便会娶妃,惠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早晚会登基,她不过是他恩人的女儿,养大便也够了,她看得清,也断不会委屈自己。
  若得不到的,便早些断了念想。
  秦欢的一双眼睛肿的像枣核,若是不知道的,定要以为受伤的人是她了。
  “时辰不早了,舅舅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了。”
  沈鹤之还以为她心软了,便是改了之前的主意,可没想到,她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了得。
  “荣安把东西给你了吧?这几日时常下雨,天暗了路上不好走,若不然在这住一宿,明日再回去?”
  “多谢舅舅,东西已经拿了,等有机会便会去拜访刘大人。来回的路这几日走得多了,早已经习惯,况且有同福在,舅舅不必担心。”
  “好。”沈鹤之的声音中透着失落。
  就听秦欢继续道:“舅舅病着,我自然会日日前来侍奉,等明日我再来探望舅舅。”
  一哭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不说要进京,也不肯留下。照顾倒是不落,只是这浑身透着疏远,让沈鹤之有些心慌,是他这次太过了?
  不知怎么,想起了周淮之前说的混账话,女人啊,你别看她对着你时总是娇声娇气,实际人家胸有丘壑,指不定是谁离不得谁。
  以前确实是秦欢离不得他半步,刚接进府时,睁眼要找舅舅,睡前要找舅舅,连养的小兔子跑了也要找舅舅。可如今倒是掉了个个,离不得的倒是成了他。
  看着秦欢毫不留恋的背影,沈鹤之止不住的苦笑,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谁也别笑话谁。
  屋外,荣安正在焦急地等着,来回转了好几圈才见秦欢出来,赶紧小跑着迎上去,“欢姐姐,皇兄如何了?”
  “这会已经醒了,县主若是担心,不妨自己进去瞧瞧。”
  荣安立即把脑袋拨得像拨浪鼓,“我还是不了,皇兄不喜欢我,见了我怕是病得更厉害。”
  说着就用崇敬的眼神看秦欢,“欢姐姐是我见的唯一不怕皇兄的人,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小辈,听着皇兄的名头都害怕,他那眼刀子过来,连觉都睡不好。”
  这倒是和以前的周燕珊一模一样,秦欢想起好友,忍不住的发笑又有些心酸,两人从小就黏在一块,从未有那么久没见面的时候,她好想燕珊。
  “舅舅只是瞧着凶,实则心软的很,别怕他。”
  “那是对着姐姐才有的,我可是亲眼见过,他把我二哥打得下不来床,别说是皮实的男孩了,便是犯了错的姐妹,他也照罚不误。”
  秦欢抿了抿唇,想说对她特别是因为她够听话,可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姐姐还要回去吗?天色晚了,不如这次换我招待姐姐?”
  “不了,出来的匆忙,家里还有好多事搁置着,我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轻声交代了两句:“舅舅这人好面子,便是不舒服也不会吭声的,到时让大夫多注意些。”
  荣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等把秦欢送出门还有些迷茫,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猛虎病了那也是猛虎,她可不敢去瞎献殷勤。
  秦欢没有多留,趁着天色尚早去了一趟书斋,原本想问问前几日的画有没有卖出去,顺便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她的信。
  可没想到老板神色有些为难,“先生的画自然是早早就有人要了,只是这信……上回来送信的人说了,只怕最近都不一定会有,先生还是莫要等了。”
  秦欢最近心里有些犹豫,她有好几个打算,京城是早晚要去的,但不是为了沈鹤之,可若是去了京城,又舍不得总给她寄信的神秘人。
  没想到,她还没做出决定来,对方就先不寄了。
  “您可知道是为何?可是她家中有事?若是我能帮的,我也可以帮忙。”秦欢下意识的以为,老板与那神秘人认识,不然也不会一直让他帮忙转交东西。
  但老板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位客人身处何方,每回都是不同的人来送信,或许只是近来不方便,先生也不必太过忧心。”
  问不出个所以然,秦欢也不能为难别人,道了声谢,有些失落的上了骡车。
  这两年来,她不仅把对方当做客人,还当做是可以倾述的知己,如今她突然消失了,又怎么会不沮丧。
  回到家中,她将这两年来,那人寄来的信笺全都仔细的收拢好,一字一句看了又看。明明从未相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却总感觉心口缺了一块。
  拿着她最后寄来的那封信,认真思索这则字谜的含义。
  独卧看山初月斜。
  这到底是何意?秦欢左右的看了十几遍,还是猜不出其中深意,只能小心地放进了锦盒里收好。
  当晚居然还梦到了她,梦里她隔着一片雾海,好似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树下提趣÷阁写字,但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她想靠近,可两人之间好似有道屏障,怎么都跨越不了。
  等到醒来,有种怅然若失之感,总觉得梦里的人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可又看不清她到底是谁。
  真是神秘又古怪。
  秦欢说到做到,第二日起,她便坚持的去县丞府照顾沈鹤之,喂药换药,曾经他是如何照顾她的,她便一一的还回去。
  虽然上药的时候,还是会不适应的皱眉手抖,但像第一日那般失态是绝不会了。
  她真的就像个侍疾的小辈,在照顾舅舅。
  沈鹤之伤口疼,她会紧张的找大夫,沈鹤之不舒服的翻身,她也会亲力亲为的搭把手,大到换药小到膳食,她都会仔细的过问。
  这与沈鹤之想象中的全然不同,可就算感觉到她的疏离,也无计可施。
  她样样都做到细致完美,便是要挑刺也挑不出来,她会和你说话,甚至是玩笑话也会接,只是有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存在。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看着他的眼里不再满是爱意了,只有关心。可这也不能说是缺点,他总不可能对着秦欢说,你能不能重新喜欢我?光是想想都觉得可笑。
  毕竟当初拒绝的人是他,说了绝不可能喜欢秦欢的人也是他。
  如今,就算秦欢喜欢别人,就算只把他当舅舅,也都是他该得的,只能把一切恶果吞进肚子里,自己承受。
  沈鹤之受了伤,整个县丞府都封了,外界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到底如何,他每日只能待在卧房,偏生他不是坐得住的人,躺得久了就想下床走动。
  这日,还未到用午膳的时辰,秦欢去小厨房看了眼熬的汤,一回来就发现沈鹤之不知何时下床,坐到了书案边,手里还在在写些什么。
  “舅舅,大夫不是说了,您还不能下床,至少要再过四五日才行,您要看什么写什么,就和同福说。”秦欢拧着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沈鹤之这才不得不放下了趣÷阁。
  “已经不碍事了,大夫都这般,喜欢夸大其词,我的手脚都好好的,能不能下床,我心中有数。”
  秦欢把手里的瓷碗放下,扶着他躺回去,“舅舅以前不是总教训我,该听大夫的话,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成夸大其词了。”
  秦欢算是个小药罐子,从小到大吃了不知道多少药,一开始是不会说话,后来能开口了,又因为在大雪天跪的入了寒气,每到冬日大病虽与但小病不断。
  她吃药倒是乖,就是在屋里待不住,喜欢偷偷溜出去,也不是真的要玩什么,便是看两眼外头的雪松,她也满足。
  为此,沈鹤之教训了她好多回,后来为了哄她,兔子抱进了屋,养在盆栽里的雪松也搬进了屋。谁能想到,如今这话却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了。
  “后厨熬了鸡汤,舅舅尝尝。”
  沈鹤之缓慢地举着勺子,往嘴里送,看得秦欢直皱眉,等了等还是上前接过了勺子。
  看秦欢一边絮絮叨叨,又不得不给他喂汤的样子,沈鹤之有些想笑,又觉得自己有些可耻,如今都要用这样的法子,才能引得她的亲近了。
  可明知道这样的手段卑劣可耻,他却乐此不疲。
  “南越来的使臣再过不久便要进京,我也不能多留,再过两日便得准备回去了。”
  秦欢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面上不显,“两日?舅舅的伤如何能赶路。”
  但这确实是没法耽搁的事,想了想又道:“到时候让同福将马车多铺两层毯子,不要太过颠簸应该可以。”
  “阿妧真的不跟我回去?”
  “不了,桃花坞里还有好多事,今年新栽下了一片桃林,我还打算在后院再盖间画房。舅舅还未见过重建的桃花坞吧,下回可要瞧瞧,定会大吃一惊。”
  沈鹤之被褥下的手指轻轻勾了勾,虽然早就知道她不愿意走,只不过是前几日她的失态,让沈鹤之以为有了机会,如今看来,还是他多想了。
  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这样也好,此番回京悉数未定,他也不希望秦欢这个时候跟他回去。
  还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再接她回京才好。
  “好,等我的伤好了,便去瞧瞧。”
  只可惜,还未等到他伤好落地,便先一步的启程回京了。
  两日后的晌午,秦欢站在县丞府外,看着留下的同福,才知道沈鹤之一早回京了,甚至连和她道声别的功夫都没有。
  “怎么走得如此匆忙?”昨晚不是还说想尝尝她制的茶,她特意带来了,结果沈鹤之却走了。
  “朝中有事,离不得殿下,还望主子理解,殿下还给您留了这个。”
  同福捧着的是个匣子,她再眼熟不过了,是她的宝匣,里面装满了她那些年得来的宝贝,大多都是沈鹤之给的压岁封,她离京之时赌气什么都没拿,这个自然也没带。
  这次她想通了,先前不接受沈鹤之的好意,那是她还在乎,如今既然要把人放下,两人便是普通的舅舅和外甥女,长者赐不敢辞。
  与同福道别后,她又去了趟书斋,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那人的信笺,秦欢失望的回了桃花坞。
  没想到,多日未见的李知衍竟然出现了。
  自从那日后,李知衍便说有事,中间也一直未露面,秦欢以为他早就回京了,没想到还在苏城。
  “我是来辞行的。”
  “知衍哥哥怎么也如此突然。”
  “我在外待的太久,祖父已派人来寻我回去,今年的端午便不能陪你一道过了。”
  秦欢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明白他的不易,只希望他能早日与李老将军解除隔阂,做自己想做的事。
  “阿欢,真的不同我一道回京吗?我在城中看到了你的护院,跟着查了有关山匪之事,确实其中蹊跷很多。”
  秦欢翻看后觉得可疑,找了护院去城内寻访,没想到李知衍也在查。
  正要道谢,就听他淡笑着道:“如今,我怕是无法置身事外了。”这是在回秦欢之前说怕牵累他的话。
  “还有件事,来寻我回去的家奴说,周家出事了。”
  秦欢的眼皮不安地狂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李知衍言简意赅道:“定国侯府的周老侯爷病危。”
  定国侯府的老侯爷,便是沈鹤之的外祖,周燕珊的曾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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