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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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时候,长辈们陆陆续续赶来,病房里挤满了人。宋怀均那颗放在油锅上煎熬的心终于被拿下来,这种感觉他这辈子大概都不想再体验第二回。云轻轻费尽千幸万苦生下来这么一个丑宝宝,想法和宋怀均一致,夫妻两个凝望着彼此,一时间百转千回。
  经过这许久的折腾两人都很狼狈,云轻轻觉得自己可能从来没有这么丑过,宋怀均也是,满脸疲惫,眼睛都还是红的。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觉得对方的模样实在滑稽。
  “他那么丑都是因为像你。”
  “你别不讲理啊,他眼睛都没有睁开,你能看出来像谁才有鬼。”
  云妈妈本来还挺担心女儿,听到这两个不靠谱的父母诋毁自己的外孙直接怒了:“丑什么丑,你们生出来的时候比他难看多了。”
  喜欢清静的宋净晚,在这一刻很享受这份喧闹,回头看向林燊浅浅地笑了。
  宋家今年喜事多,宋予盛小朋友出生没多久,宋净晚的婚礼如约而至。
  婚礼前夕,大家按照流程进行彩排,伴郎只有一个严司,伴娘也只有一个孙蕴。
  征婚人是一个操着机械音的智能机器人,五组的人在彩排还没开始时进行最后调试,这么没技术性含量的工作,他们忙得津津有味,小郑在旁监督:“你们别想着搞什么幺蛾子啊,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老大饶不了你们。”
  这种时候自然没谁敢撩老虎的胡须,公司的人都很自觉,纵有一万种刺激的想法,也都憋着不敢显露一分,自发自觉地过来帮忙。惟有宋怀均想撩一撩老虎的胡须,清了清嗓子把手往后一背,对林燊说:“咳咳,某人以后是不是该改口了。”
  某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撇下他去了别处。
  宋怀均去找他哥告状,宋怀清无所谓地说:“不必要这么讲究,本来你们年纪也没有相差多少,改不改口都一样。”
  “不是,哥,你是向着哪边啊?”宋怀均有些急了,辈分摆在那里,他身为宋小碗的叔叔,这不是该占的便宜吗?
  他准备让大哥去压一压林燊的嚣张气焰,没想到宋怀清却皱了皱眉:“你都当爸爸了,做事应当稳重,不要总说这些孩子气的话。”
  什么站哪边,那都是孩子才会说的话。
  宋怀均不甘心,又去找宋净晚,寻了一圈都没见到,最后听到她在化妆间便气势汹汹准备摆起长辈的谱,让她管一管她的准老公,这么不把他这个叔叔放在眼里可不行。
  门一拉开,他骂了句脏话又火速关上了门。
  即便过了这么久,他有时还是不能适应他们已经在交往的事实。他闭上眼,嘀嘀咕咕又骂了句:“明天就结婚了,亲你妹的亲!”
  他没有妹妹,他亲的是他侄女。
  外面的人都在为他们的婚礼忙碌,这两个倒好,躲在这里亲热起来。
  宋怀均这一闯,立即拉回了宋净晚的理智,她推开他,红着脸从桌子上下来。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抱到了桌子上。
  林燊意犹未尽,抱着她又亲昵了会儿,看他半天都没有放手的意思,她不得不提醒:“林叔叔,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他亲亲她的额头,深深叹了口气:“还有一天。”
  他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
  婚礼当天,阳光温暖。
  往后的很多日子,这一天在宋净晚的回忆中都很清晰。她记得台下每一个熟悉的脸庞,他为她戴上戒指的样子,甚至微风拂过肌肤的温度和空气中弥漫的花朵清香。
  当然,还有宋怀均借酒装疯,逼迫林燊喊他叔叔,林燊瞬间黑脸的样子。
  ---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
  蓓蕾幼儿园到了放学的时间,一群小萝卜头矮矮地排成一队又一队,等着家长们来接。宋予盛因为调皮老是在队伍里捣乱,单独被老师叫到跟前看着,不让他有机会去祸害其他小朋友。他百无聊赖,低着头踢地板儿玩,等了许久才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见到来人,他立即兴奋地扑了上去,无比响亮地唤了声:“姐夫!”
  这一声姐夫引得周围的人频频注明,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又英俊的男人腿上挂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林燊向老师道了再见,领着小家伙往校门口走,短短的一小短路,宋予盛手舞足蹈嘴巴一刻不休:“姐夫,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我爸我妈呢?他们是不是又去约会啦,又不管我啦。我们晚饭吃什么?我姐呢?”
  “你姐在车上。”
  他问题一大堆,让人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林燊牵着他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不用吩咐他自己就熟练地爬了上去。宋净晚从里面拉着他的小手让他上了车,他开心地抱着宋净晚的手开始卖乖:“姐,你最近都不来看我,我可想你了。”
  “我也可想你了。”宋净晚摸摸他的小脑袋,见他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宋予盛最喜欢温温柔柔的宋净晚,不像他的妈妈老是凶他,几天不见时常嚷嚷着要去找姐姐姐夫,宋怀均有时烦了,就会直接把他扔到林燊家,说找你的姐姐和好姐夫去吧。宋怀均每次说到“好姐夫”这三个字咬字都有点重,宋予盛也格外会气自己的爸爸,无所畏惧地跟他呛声:“姐夫就是好。”
  每次都能气得宋怀均想抽他。
  宋予盛已经习惯了到姐姐姐夫家撒欢儿,他虽然顽劣但也很懂事,车子到了家,他自己先一溜烟儿先下了车,然后去扶宋净晚下车。宋净晚看着他小不点一个还要扶她,觉得既感动又温暖,林燊下了车,一手提上袋子,一手自然地扶着她的腰,好笑地盯着宋予盛的脑袋,说:“行了,你去帮我开门。”
  “好吧。”宋予盛略有遗憾,还是听话地迈着小短腿去开门,踮着脚尖开了门后,一直扶着门等他们进家,不时提醒宋净晚,“姐,你慢点哦,不要碰到我的小外甥。”
  宋净晚穿着宽松的裙子,腹部微微隆起,听到他的话又笑了笑,向他保证:“你放心,不会碰到你的小外甥的。”
  她哪里那么脆弱,只是身边的人紧张。
  “小心。”她这么想着,林燊认真提醒她。她小声说,“你弄得我都不会走路了。”
  论紧张,谁也比不过他。
  听她抱怨,他故意逗她:“不会走路,要不要我抱你?”
  她嗔怪似的看了他一眼,温柔的脸上多了几分娇羞。
  晚上,林燊做了很多菜,营养均衡搭配得当,既不让她少吃也不让她多吃。吃完饭,宋予盛赖在宋净晚身边,小心翼翼摸着她的肚子,连说话的音量都小了许多:“姐,我的小外甥什么时候才能跟我玩儿啊。”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赶紧见到自己的小外甥,对着宋净晚的肚子小声说:“我是舅舅哦,以后我会保护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宋怀均来接儿子,正好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顿时感动不已。宋净晚也被宋予盛的话感动,夜深人静时,两人在院子里纳凉,她躺在林燊的怀里说:“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小叔叔也跟我说过一样的话。”
  时光流转,同样的话语让人心里酸软。
  林燊若有所思,手轻轻抚摸着她隆起的小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如果是女儿,还是我来保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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